A市的夜就如刚刚铸成的黑铁,漆黑却又澄亮,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水珠凝结在城市上方悬而欲降,一位少年将红色西装随意披在身上,他徘徊于城市的灯红酒绿之外,同时主宰着这片夜空。
周围青黑色的石砖雕刻着属于历史的图样,他们正处在一座位于城市周边的老欧式庄园。
月光透过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映射在李允恩漆黑的眸子上,同时照亮了他的身形,只有他一人身处月光下,是如此神圣洁白,却无人可见。
血肉撒满房间,在月光无法照耀的角落,一具一具属于腐烂灵魂的尸体可以依稀辨认。
李允恩嘴里不断传出的话语在这悄无声息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似乎是是在对什么人吐露不快,又像是梦中呓语般。
他早已成为恶与纯白双生之梦里的潜游者。
“哥哥…我该如何是好?我如今落入这般田地。”
说到这,他从自己的思念与怨恨中脱离出来,麻木的抬起手,试图将上面粘腻的血迹在衣服上擦拭干净,这时好像才刚刚发现与自己共处一室的是残破不堪的尸体。
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摆出一个轻蔑的笑,注视着尸体转身。
在走出门前,李允恩拉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一片寂静说道:“抱恨黄泉吧”,走出房间,身后的门应声关上,他似有些兴奋,一个闪身隐匿于夜空中。
……
二十分钟后,凌夏坐在A市最高楼的办公桌前,藐视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
这片夜,是属于他的夜,属于九转蛇的夜,今晚主宰夜空的人,尽在他的掌控。
九转蛇是当代势头最盛的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与代表光明的刑侦队分庭抗礼。
房门被推开,凌夏并没回头,毕竟谁还敢这样做呢,李允恩下一刻已经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但凌夏依旧没回头,他饶有兴致的摆弄着刚刚拿起来的一根笔。
李允恩的神情恍惚又急切,他忽然开口:“喂…凌老大” 凌夏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在呢,如何?”
凌夏坐在椅子上,慢慢转过身来,忽然就把李允恩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呜咽,他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大,碍眼的人…已经除掉了。”
凌夏听见李允恩如此说,勾了下嘴角,却让人看不出喜怒“你杀了他们啊,好。”话罢,他将手中的笔轻放在桌上,起身时撩了下长风衣的下摆。
李允恩的视线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看着凌夏靠近自己,近到只有半米的距离,他看着凌夏睫毛颤动和一呼一吸的起伏。
凌夏笑容不减,或许是故意,他注视着李允恩的眼睛,让他不停躲闪。
“那我应该奖励你啊,允恩。”
李允恩听到凌夏这么说,眼睛亮了一顺,双方距离仅仅半米,他抬起头直视凌夏的眼睛“老大啊,”他顿了顿“奖励?什么样的奖励”
凌夏颇觉有趣的呵了两声,轻微俯下了身子,让自己能凑近李允恩,凌夏将头歪至一边:“你想要什么呢,允,恩。”他在称呼他的名字时故意放慢了速度,还有一些语气的停顿。
李允恩呼吸一滞,脑中闪过的画面让他自己感到羞愧而兴奋,“我要的,你真能给我吗?”
凌夏却在这时欲盖弥彰地退后两步道:“你要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礼,我无法满足的话,干脆就想些别的奖赏吧。”随后便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办公室,将空旷的空间留给李允恩。
可让人不解的是,凌夏从始至终面带微笑,让李允恩大口喘息着,那个男人真的是自己可以遐想的吗,自从六年前他将自己带回家,他一直都对他关怀备至,但从不让触碰,每当自己进犯,他便露出这一副笑脸。
一股挫败与无力在他心中萌生,永远无法得到吧,可我真的想要,想的死去活来,他是我的…只能是…想到这里,不合时宜的燥热让李允恩不愿再深究凌夏的心意,他有些烦躁的上前两步,拿起凌夏刚刚摆弄的钢板,触摸上面的每一丝纹路,试图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温度。
同一晚的月光再次照耀李允恩埋在心底生根发芽已久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