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青槿手上接过了那盏茶倒不着急用,反倒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或许这是皇帝第一次仔细端详他这位悫妃,最开始是皇额娘,也就是孝僖皇后借着选秀将乌拉那拉氏的女子指给了他,那时候他厌烦这种安排,从未见面就是这样,即使知道这个女子无辜,也改变不了这个看法,可那个时候他没有能力拒绝,好在是个识趣的人,是的,皇帝对这个女人的唯一印象就是识趣,进了王府不争不抢,宫中明明有皇后做靠山还是能在府里做透明人,也就这样对这个女子印象不算差,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王府的女人罢了,还不至于养不起,悫妃,当初与皇后说起潜邸妃嫔的封号,就觉得这个字实在合适
“爱妃甚少说这种奉承话,偶尔一听倒也新鲜”
“妾说的可是实话,皇上日理万机,一日之功都关乎天下生计,皇上不信便算了”
青槿将手中要递出去的帕子赌气似的收了回来,低着头任凭皇帝说什么也不再接话,这番行径反倒是惹得皇帝抚掌大笑,自从有了女儿,青槿的性子竟是越来越像未出阁的时候,后来她想,璟盈的出现让她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惶恐紧绷的日子里生了根有了念想,她真正活着的日子从璟盈的出现与当初在家中无甚烦忧的日子连了起来,她不再只作为乌拉那拉家与紫禁城的联系,不再过数年如一日的日子,是真切地活着
从前的她的确毫无差错,可也无欲无求,甚至连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很少,原以为就会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枯燥一生,可上天垂怜,她有了女儿,那就该变一变了,她得给她的璟盈争一争她应得的,能得到的最好的一切,才不枉这孩子选了她做额娘
“朕记得暹罗国进贡来的衣料有一匹海棠红的缎子,朕让人裁了给爱妃做衣裳,好似还有许多新奇茶叶,都送到你宫里,如何?”
“多谢皇上赏,臣妾就等着新衣裳了”
“茶就不谢了?”
“果然皇上就要打趣臣妾,您知道臣妾品不出这些茶香有何分别,倒是和敬公主小小年纪已经懂茶了”
“是和敬有何不妥?”
“皇上恕臣妾多嘴,公主再端庄得体终究年纪还小,总是想多亲近阿玛额娘的,皇后娘娘为了二阿哥忧心,公主那里……”
“朕知道了,今日就去你宫里用膳,到底是你细心,你那小厨房的点心做的着实不错”
“那臣妾回去吩咐人准备,恭迎皇上圣驾”
皇帝没让人等多久,来的时候青槿还带着两位公主在屋里看画,说是画,璟盈那个完全就是小儿涂鸦,倒是小姑娘兴奋的厉害,偏要和人讲画的是什么
“那花明明是红的,姐姐说是紫的,额娘,你说,咱们看的是不是都是红花?”
“小小年纪倒知道找额娘来断官司,你和姐姐都对,这番是额娘的错了,改日就带你去瞧瞧紫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