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去路上，我们住在一家客栈。
我睡得正香，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像是有人在盯着我。
隔壁，萧枕晚拿着一本经书苦读，可眼前不自觉地浮现那张脸，或是笑着的，或是生气的，生动极了，也漂亮极了——经书上开出了一朵朵梅花，然后自燃成灰。
无他，萧枕晚动心了。
心底是按压不住的情意，身下是无处安放的欲望。
他终究是栽了，栽在一朵花身上……
早上我起来，看到萧枕晚眼底的乌青，有些疑惑，“昨晚你没睡好吗？”
他看了我一眼，“无事，只是有些疲惫罢了。我们接着赶路吧。”
我抿嘴思考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多住一会儿吧？舟车劳顿的，我不想你太累。”
萧枕晚的呼吸好像变得急促起来，手里的佛珠都要捏碎了，“不用，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怕自己忍不住。
自第一眼的惊艳，他每每闭上眼，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得浮现季月的脸庞。
原来人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澈明亮，鼻梁挺拔，唇瓣殷红……
他，吻过那片唇。
只觉得似羽毛轻抚，带着逗弄和好奇，留下一阵痒，刺激他的心去追吻，掠夺。
这样做，是不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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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第二天一早从马车里醒来，一照镜子——脖子上怎么这么多红斑啊？野外的虫子果然惹不得。
“萧枕晚——你有膏药嘛？我被虫子叮了！”我一边端详，一边扯着嗓子喊。
“怎么了？什么虫子咬的？咬哪了？”
人还没见到，声先传出二里地。
“蚊子呗！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萧枕晚看着我的脖颈，一瞬间有点不自然。
“这是清凉膏，可防虫蚊。”
我接过后看看马车外边，“我们快到了吗？”
“嗯，还有五里。”
“你要回寺庙吗？”
“我是出来修行的，主持说我还有机缘。”
“哦，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你。
但萧枕晚没有再说话。
晚上终于回到了故地。
我找到一旁的小土地庙，点上三根香，“爷爷～小月儿回来了～”
……没人呢？
“土地公公？我回来啦！我是小月儿！”
我有点急了，老头儿不会不在家吧？
过了半晌，一股声音幽幽传来——“怎么不叫爷爷了？”
“土地爷爷，您别这样，大晚上怪吓人的！”
“哼！你可别叫我爷爷，我没你那么大的孙子。”
小老头指定是因为我没第一时间通知他，所以生气了。
还能咋办，哄哄呗。
“哎呦我的好爷爷！我咋会忘了您呢？我刚化形，万灵阁的人就通知我去登记。谁知道路那么远呢？要不是有小和尚在，我就回不来了了！”
土地公公的嘴都要撇到城东头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和尚都干了什么，他同事都给他说了！趁着小月儿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干坏事！还和尚呢！根本就没有忘却红尘！
土地公公气不打一处来，看见那和尚还站在一旁，气得胡子都翘了！
我看到土地爷爷突然气得眼斜胡子歪，连忙把自己一路上看的人，遇到事都说了一遍，连着萧枕晚的事一并说了。
土地爷爷的脸色突然有些不正常，暗里传音:“他知道你的脸是他的模样吗？”
我好像遭了一个晴天霹雳，这事儿我还真没说。
完了，萧枕晚不会以为我就长这样吧？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土地爷爷一看我的脸色，得，大孙子化人形后干的第一件事不是个人事……
爷孙俩罕见地都沉默了。
“咋办？”
“你自己看着办！老爷子我去睡觉了。”
说完就化成一阵烟溜了。
行吧，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我约萧枕晚去河边散散步。
河面倒映着我们的身影，萧枕晚一直看着水面，看着我的倒影。
“萧枕晚”，我叫了他一声，“你想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他听到问题后止住了脚步，低头像是在思考，“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怕自己的容颜配不上少年。
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我向前靠近，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眼眸中是萧枕晚的容颜。
“看着我，瞧仔细了，这就是你的模样。”
萧枕晚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不必哄我开心，你长得很好看。”
“我没有说谎。我是花仙，本身就是花的模样。那天见你好看，心生欢喜，才会在化形的时候变成你的模样。”
萧枕晚撇过头去，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声音有些暗哑，“别这样看着我。”
“当初闻到花香为什么要跑？”我又偷偷散发自己的香气。
萧枕晚没有回应我，“那你为什么在第二次见到我的时候，吻我？”
他的手还覆在我的眼上，温热，带着点湿意。
我扳下他的手，眼睛望着他，却吻了吻他的指尖，他像被烫到一般想抽回，又被我拉住。
我的唇抵在他的手心，“因为你好看，所以会在第一次见面散发香味，但你没有过来。第二次，我主动过去，吻你……是因为内心的欲望，我想，便这么做了。”
萧枕晚回过头想也不想地问:“是不是只要长得好看你都可以？”
我握住他的手，凑上去在他的唇瓣咬了一口，“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嘛？那你是不是任何一个小花仙都可以啊？”
他的呼吸乱了，我听到了。
他说，“季月，再吻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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