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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画奴

很多很多年以后,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祁煜总是会想起那时女孩明艳动人的笑脸。

在他自己都对未来不看好的情况下,一直被命运裹挟着往前推的女孩拿着一束鲜花,站在光里笑着对自己说:“祁煜,我可能会忘记你,但我更知道的是我一定会再次记起你的!思念远比遗忘更长不是吗?”

时间与万物仿佛在那一刻消失,祁煜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动如雷。

在莫比乌斯的无限循环中,两颗愈离愈远的心脏愈走愈近。

那天晚上,祁煜带着公主逃出了皇城,抑或是说你是自愿要跟着走的。

次日傍晚,你拉着祁煜的手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一抹幽幽的蓝光自你胸前升起,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快速隐没在祁煜的胸前。

你吐出一口血沫,匕首上的血倒流到祁煜的手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等祁煜回过神来时,你已经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你闭上眼睛,等着后背痛感的传来,然而并没有,在你往后倒的那一刻,祁煜冲过来抱住了你。

你躺在祁煜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整个身体正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你艰难地扯起一个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抚上祁煜的脸,你张嘴,带出一口血沫:“祁煜,怎么…哭⋯了,别⋯哭,珍珠⋯都⋯砸我…脸⋯⋯上了⋯•”

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你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耳边响起刺耳的耳鸣声。

模模糊糊间,你听到祁煜嘶哑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我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你明明不⋯用这样的…”

说到最后,祁煜猩红着眼捂住你胸前的伤口,泣不成声。

骗人,你在意识模糊之际想到,骗子,大傻子,燃烧自己的生命点燃火种?那不就是个无底的深渊⋯⋯

火种需要一直燃烧,那祁煜你呢?没有海神之心的你,岂不是要靠一直燃烧自己来维持?那为什么不从源头上解决呢?

你想:我愿意献上这颗心,以信仰和爱的名义。

我爱你,远超过我的生命。

“祁煜,我们会再见的。”

祁煜把海神之心带回了利莫里亚,利莫里亚终于再次复苏⋯•

利莫里亚复苏的第一周,利莫里亚人在故土举行了一批又一批隆重的海月仪式,那些死去的利莫里亚人的骨灰被带回故土,统一安葬在了神殿的两侧。

公主没有被带到利莫里亚,她被就近葬在了皇城,葬在了那鲜花烂漫的花园里。

花园里的花被祁煜用evol附着,以保证这些花能永远盛开。花园里公主曾经亲手挖得的泳池被填平,公主的坟墓口就建在了这儿。这是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祁煜也不想让你离开故土……

在此后漫长的万年岁月里,祁煜经常穿过风沙来到这里,后来时光流逝,皇城彻底消失在了一片黄沙之中,祁煜依旧会来,他骑着骆驼,顶着风沙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再次看到了你——

———在那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块永远开着花的净土。

一阵风带起一张早已泛黄的画稿,稿子上画的是一条小红鱼和一个没有脸的女孩⋯…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这条路,祁煜已经独自走了很久很久。

好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焰尾鱼,你要吗?”

《画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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