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澈哥,你看我比我哥运气好吧,一连三把,王炸都是我家,而且凡是跟我一队的,必赢!”闫月昕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牌。
付玄煜一脸忧郁,默默点了“不要”。
然后在弹出连胜中断界面时,沮丧地放下了手机。
“说吧,你俩要买啥,我下单。”
沭怀澈揉了揉太阳穴,并不说话。
“我没什么要买的,就是有个小要求。”付玄煜眉心一阵突突,“从今天起,晚上你回你房间睡,我可不想半夜陪你练搏击。”
果然不是好事!
付玄煜刚想拒绝,就看见沈青翎脸色苍白地下了楼。
“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外婆......好像出事了。”
闫月昕愣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颤抖着拨打了电话。
在一阵漫长的音乐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闫月昕长舒一口气,“小星星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呀,是不是那个老小子又扮鬼吓唬你呀,咳咳,等那个二十五年之忌的期限到了,外婆好好收拾他。”说完,电话另一头又是一阵咳嗽。
沈青翎拿过电话,对着电话又喊了一声“外婆”。
电话另一边听出沈青翎声音不对劲,然后传出什么东西敲地的声音,应该是外婆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煜哥没有扮鬼吓唬我们,是我刚刚做了噩梦,梦到......”沈青翎擦了一下夺眶而出的眼泪,“梦到有一只老大的蟒蛇追着我跑,然后我跑不动,被扑倒了。”
“原来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那是有财运要来找我们家翎翎了,不要怕,不要怕。”
沈青翎和闫月昕简单寒暄了两句,便挂掉了电话。
“什么是二十五年之忌?”沭怀澈虽说丢了生前的记忆,但对一些术法的使用以及一些禁忌还是记得很透彻,倒是头一回听说二十五年之忌,术法之名?还是说做了这个阴吏,就有二十五年的时间不能见亲人?
其实只是沈青翎和闫月昕有些特殊,她们不能长时间血亲之类的普通人共处一室,一年之中有一两天呆一块儿,倒也没太大影响,就是会生些小病,但若是超过了,那就是必死的结局。
因为他们两个的阳灯都被非正常因素给扑灭过,只不过闫月昕的八字有些硬,被付玄煜给硬生生重新点燃了,但由于法子是阴邪之术,这也导致她阳灯的燃烧能力过盛,碰到更多的同源之力,便会......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不是什么无敌大boss反派,而是他们的母亲——闫青梅,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以自己亲生儿女永世不得轮回的结局换她不老不死。
那个时候的付玄煜正是要隐藏他还活着的消息的紧要时刻,若是出手阻拦,必会被人发现他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那他之前给其他后人灌输的所有阴吏其实都和普通人一样,有生老病死,只是比常人多了五十年的寿命的理念,就统统等于白干。
倒也不是说他自私自利,不肯教他们长生不老之法。
而是他这不老不死之身付出的代价太大,到时候许多人因为一己之私,连累许多无辜之人。
这闫青梅便是个很不好的开头。
所以除了沈巍一家人,并没有其他阴吏知道这位祖宗还活着,别人只知道是沈家捡了个小孩子,这孩子长大后和祖宗十分相似,其他人见状,纷纷都认为是祖宗的转世。
“哥,你确定你梦见外婆出事了吗?”
沈青翎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只脚踏入死门的缘故,每次做到关于谁会出事的梦,那那个人绝对是已经出事了。
沈青翎沉默半晌,“也......也有可能是和外婆长得像。”
“以防万一,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付玄煜一脸严肃道。
“可.....”万一他梦里的人真的只是个和外婆长得相似的,那岂不就浪费了这一年和外婆见面的机会,那过年就不能去和外婆过了。
“有我在,你们可以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我全盛时期都不敢说这么肯定的话,你一个可能打不过我全盛时期的小菜鸡怎么敢的,“你连自己丢失的记忆都找不回来,怎么还这么狂地说出这句话。”
“凭我比你厉害,你打不过我。”
“我那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
“阿翎,现在就动身吧,就算现在没有出现问题,那保不齐也是个警告。”
沈青翎和闫月昕闻言,连忙上楼收拾东西。
付玄煜撇了撇嘴,撞了一下沭怀澈,也径直上了楼。
***
涿州东站。
窗外的阳光热烈地亲吻大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但沈青翎却感受不到一点热,反倒还冷的打起了喷嚏。
沈青翎坐在位置上,左边看了一眼,右边也看了一眼,最后向坐在对面的闫月昕求助。
闫月昕摆了摆手,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我也爱莫能助,这两神仙要闹起来,咱们只有逃命的命。”配上两个“我想开了”的表情包。
这两个家伙总是能因为一两件十分不起眼的事情而吵架,干架。刚刚就因为争用谁手机打车,又冷战起来了。
付玄煜抱着手机面无表情,沭怀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在沈青翎还在想对策,要怎么让这两个祖宗停止冷战时,就觉头顶传来一阵凉意,一抬眸,两只手搭在了自己脑袋上。
“狗登西,这是我家的,给我撒手。”付玄煜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小孩,凡事要知道先来后到。我先摸到的,你才应该撒手。”
沈青翎:“……”
沈青翎无奈地目视前方,他有种感觉,要是再让这两只手压在自己头顶,随时可能会因为对方开口说的任何一句,而给他来个打碎天灵盖,然后便会有观瞻人士记录下这一刻,然后不出意外一小时登上热搜榜第一。
“行了,两位爷。你们生半天闷气了,想必也渴了,我去买水。”说完,沈青翎微一躬身,让两只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走了,小孩。”付玄煜黑着脸正准备站起身回嘴。
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一把环住了玄卿的腿。
“哥哥,哥哥,我给你找了个媳妇儿,你快过来。”小孩子露出一排大门牙,两只眼睛眯着,冲着正急匆匆跑过来的人咯咯笑着。
“抱歉,抱歉。”来人边说边抱着小家伙,准备来个旱地拔葱,可这小葱似是扎根扎得有点深,怎么都拔不出来。
“算了吧,小家伙喜欢抱便让他抱着吧。”玄卿黑着脸,想把小孩子直接拎起来,放到另一边,但又怕劲儿使大了,伤到小朋友,“二十分钟,我要是没看见我家小翎翎回来,别逼我到时候扬你骨灰。”
“可以,随时欢迎打不过我的菜鸡来扬。”说完,把准备去哄老小孩的沈青翎给拖走了,还顺带把闫月昕也给哄走了。
付玄煜:我平常叫你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乖乖跟我走。
***
涿州高铁。
“这么说,你们也是去石家庄的?”登上高铁,发现刚才抱住祖宗大腿的小孩和他哥恰好坐在了他对面。
秉承着朋友应该遍地是的原理,沈青翎便发挥自己社牛的功能和对方聊了起来。
不聊还好,一聊才发现原来对方的身份也是阴吏,而且,还是自己爷爷的师兄的关门弟子——梵思齐。
“石家庄出了打生桩,按理来说,早就该被当地的新生阴吏给解决了的,怎么会留那么久。”沈青翎在听到对方是为了解决打生桩问题而前往的石家庄,表示很是疑惑。
打生桩,其实是封建礼教留下的一桩陋习,这鲁班书上记载,这动土时会惊动本方土地,需要以活人为祭,来平衡一方鬼神。
所以有些造桥施工团队,在碰到自己工程无法进行时,先是会考虑正经道路,但若这正经道路无法正常使用,那这些施工团队,便会走些邪门歪道了。
其实,这方法那么多,怎么可能只会有一条只要人命的路。
只不过这打生桩所要送的鬼,对于阴吏而言,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因为献祭的多为小孩子,而这小孩子又最是天真无邪,好好哄着,就能送他们入轮回。
“传回来的星图显示,确实是解决了的,但师父却说并没有被解决,要我亲自过来,还说过你们也会前往石家庄。”
“嫪爷爷什么时候这么会预判了?”坐在他们旁边隔一个过道的付玄煜闻言,不禁疑惑。
梵思齐摸摸脑袋,“师父他老人家虽说做事情在外人看起来,是有些不靠谱,但......还是有些靠谱的。”
沈青翎捂着嘴憋笑,再不靠谱也总比自家祖宗靠谱。
“那你带着这小家伙过来,能照看的过来?”
梵思齐捏了捏已经睡着的小家伙圆圆的脸蛋,“他有点粘我,上回一天没看见我,就从白天哭到晚上,第二天便起了烧,白天刚吃退烧药,退下了高烧,晚上温度又烧了起来。持续了一个星期,才有所好转,更别提现在这个可能要快一个月了。”
“嫪爷爷给你分配了几个地方的?”
“就两个,只不过两个地方相距有些远,就算启用吏车,也少说要一个星期。”
沈青翎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我们来处理石家庄这边的事,你去处理另一个地方的吧,到时候我让爷爷将梦德记你簿上。”
梵思齐连连摆手,“我接到任务的时候,就想过分一个任务给你们的,但是赶到你们那时,你们已经离开了。只不过还好现在碰上了,刚刚好可以请你们帮忙。还正愁要怎么开口,不会让你们误会的。这梦德自然应该是归你们的,不用算在我头上的。”
阴吏每每送完鬼魂入轮回,都会获得相应鬼魂给予的梦德,梦德越多,修为就越高,在与恶灵、死灵缠斗时活下的机率也会更大。
所以付玄煜为避免出现一人包揽太多任务导致一些鬼魂失去最佳入轮回的时机,便是各个地区的阴吏去执行该地区的职务。
这样就算你一个人包揽了太多任务,也不会因为隔得太远而让鬼魂失去重入轮回的机会。而且,其他离得近的阴吏还有机会从你手中再抢走你未进行的任务,完全不用担心鬼魂会因为没人劝导,而失去新的存活权。
“既然石家庄这边有你们来处理了,那我便去处理另一处的了,万事小心。”
高铁到站。
“那我们是要先去外婆那,还是直接去吏馆。”闫月昕坐在行李箱上,左边晃一下,右边转一下的。
“先去吏馆吧,感觉打生桩那件事和我的梦有关。”
夜晚。
星泉大酒店。
“煜哥,这酒店可真冷清。”付玄煜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脸上看不清情绪。
“月黑风高杀人夜。”沭怀澈抱着一桶珍珠奶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闫月昕看着这比她头都大的奶茶,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比划。
“澈哥你在吓唬人这方面还是要比煜哥差一点的,如果你要吓人的话,应该放下你那桶奶茶,然后一脸严肃,只不过澈哥这么好看,也吓不住什么人,毕竟你脸那么好看。美人怎么会吓到人呢?”
沭怀澈一挑眉,右手微抬,一缕黑烟从指尖窜出。
“谢谢澈哥,澈哥对我最好了!”闫月昕抱着她一直想买,却一直没有商家出的明星Q版玩偶,追星的快乐,只有同为追星的人懂。
***
“姐姐,我好饱,我不想再吃肉了,我……我不想吃了。”一个穿着白T恤的小男孩带着哭腔,却迟迟不见眼泪从眼角掉落,嘴中正嚼着类似手指头的东西,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溢出。
被叫姐姐的人似是不满意他的说辞,眼神涣散。两只手拽着他的衣领,眼中布满血丝。
“不!你饿,你怎么能不饿,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你知道吗!”说完,一把将小家伙推到了地上。
拿起刀泄愤似的,朝那类似人腿的东西又补了几刀。
女人嘴角抽搐着,眼神有些恍惚,手中的刀不停地砍着。
待到那东西已不成人形,女人慌乱地扔了刀,眼神不似刚才般迷离,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朝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孩子跑了过去。
“对不起,阿恒,姐姐不是故意凶你的,姐姐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你别怪姐姐,好不好,好不好……”女人抱着小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好不好”。
小男孩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回应着“没事的,姐姐”。
月光柔和地撒在这两姐弟的身上,微风轻轻扶起河边摇摇欲坠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