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如一潭看不清的枯井,深邃不见底。
我坐在秋千上,望着无方轻轻晃荡,铁链连接处在凉夜里发出咯吱声响,冰凉钻入紧贴着的手心。
室内灯火通明,橘黄幽幽照出窗外,和今晚的月色很像,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嬉笑声。
送走导演组,大家继续窝在客厅聊些有的没的,我觉得有些闷,于是出来透透气。
室外空气确实清新一些,但独处时的心闷似乎又更明显一些。
我好像一直是这种性格,被人欺负了不吭声,不懂得为自己据理力争,永远等着别人来拯救自己。
“唉。”
是错觉吧,吹出来的气化好像成白雾,洇成院门旁立着的路灯。
不过最近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这么坐在外面是有些凉了。
这么想着,往腿边刮来的寒意突然被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毛绒的温暖触感。
丁程鑫的脸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恍惚间,那双唇好像动了下。
“想什么呢?”
我下意识坐直身体,突兀地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温热的呼吸交织,竟一时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我胡乱瞥向旁处,最后落在他方才盖在我腿上的毛毯。
在马耳他旅行的第二晚,在餐厅用餐时他怕我着凉那次,他给我的也是这条。只是原本驼色的毛毯在暗处变成深棕。
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扯了句,“你毛毯真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触景生情……
“嗯?”丁程鑫嘟囔唇,很认真地摇头,“不多啊,就这一条。”
“啊?”这下换我懵了。
就这一条……
那上次苏晗盖的不是他给的吗?
“看我多好,把我唯一的阿贝贝都给你了。”丁程鑫挺直身揣手指指自己,头发因为幅度大而摆动。
“噗呲。”原本沉浸在感动中的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丁程鑫忽而拧起眉,随虽是质问但有夹带着几分滑稽。
“你都多大了,还要阿贝贝。”虽然我晚上也喜欢抱着玩偶睡觉,但出口时我丝毫没注意这话也牵带到自己了。
“那又怎么了,别人要我还不给呢。”丁程鑫一屁股坐在我身旁位置,伸手展开毛毯折叠处往他那扯了扯,“给我也盖点,冷死了这天。”
我垂眸低笑着倚靠在抓着铁链的指节处,心情似乎一下轻松了不少。
我是一个习惯把负面情绪咽在肚子里的人,原本想独自出来消化掉,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
没想到他会从热闹欢愉的氛围里出来,陪我待在夜风寂寥的外面。
“丁程鑫。”我忽而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这一声,比以往还要正式。
“嗯?”丁程鑫从抠着指甲的手抬起头来,偏眸看我。
“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能细心地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一遍遍救我于水深火热中。
“谢就免了。”丁程鑫很轻地弯了唇,抬手很自然地搭到我后面的椅背上,语气洒脱道。
“如果非要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