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大正时期,有这样一户姓富冈的小小人家,居住着一对姐弟相依为命。姐姐名为富冈茑子,弟弟名为富冈义勇。
义勇年幼之时父母便因病双双去世,只剩下富冈茑子姐弟俩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苦难专挑细处断,富冈茑子婚前的最后一夜发生了一件让富冈义勇终身难忘的事。
寒夜漫漫,屋里面蜡烛缓缓燃烧着,富冈茑子坐在熟睡的小义勇床边,在微弱的烛光下细细缝制着自己第二天婚礼上的礼服。破旧的衣柜里挂满给弟弟提前织好的毛衣,茑子缝着缝着便停下来,一双因常年干活略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义勇稚嫩的脸颊。
富冈茑子马上就要结婚了,义勇终究是小孩子,她有些担心自己出嫁后弟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或许她也该强势一回,把弟弟一块带过去照顾。
不知过了多久,义勇迷迷糊糊间睡醒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姐姐半夜还在忙碌,有些心疼地说道:“姐姐,你先休息会儿,剩下的活计我来帮你干完吧。”
富冈茑子笑笑,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没关系,姐姐还不累。”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中传进来,随之而来的是楼梯间传来木板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富冈茑子脑海里回忆起幼时母亲给她讲过的民间故事——世上有一种食人鬼,他们吃人血肉而活。
富冈茑子暗道不好,她知道恶鬼来了。她自己去死没关系,但她想要年幼的弟弟活下去。义勇还小,还没有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茑子自觉对不起义勇,此后只得逼迫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富冈茑子把义勇装到一个小小的木箱子里,藏在房间里一个隐蔽的地方。
“姐姐,你要去哪里?姐姐,是义勇做错了什么吗?求你了,你不要抛弃我!”年幼的小义勇委屈地抽泣起来,却被富冈茑子暗示不要发出声音。
富冈茑子的眼眶也早已湿润了。她却仍然坚强地安慰弟弟,做出了临终前最后的嘱托:“义勇,姐姐对不起你,请原谅姐姐再也无法陪伴在你身边了。义勇,一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得喊出声,也不许跑出来,这是姐姐最后嘱托你的事了——义勇,带着姐姐的那一份,活下去。”
富冈义勇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姐姐的那一份,但他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让姐姐把箱子关上,再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门外姐夫的声音,但姐姐现在有点奇怪,她没有给姐夫开门。而姐夫今天也很怪,他那力气大的吓人,他是自己把门打烂进来的。
进屋后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茑子扑倒在地上,富冈茑子来不及惨叫就被恶鬼咬断了喉咙,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最后传到了富冈义勇藏身的木箱子外。与此同时箱子也被循着人类气息找来的恶鬼发现,那恶鬼贪婪地砸开箱子,抓起里面瑟瑟发抖的小孩就要把义勇吃掉。
富冈义勇害怕得话也说不出来了,眼见姐夫的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自己的头颅,他突然也不再恐惧了,如果能就此死掉去陪父母和姐姐,其实这样于他自己而言也蛮好的。
富冈义勇静静地闭上眼睛等死,想象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袭来。他突然发觉抓住自己身体的手猛然间松开了,睁眼却看到姐夫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躯体很快就变成一滩粘稠恶臭的血浆。
富冈义勇吓得魂都要没了,他不明白姐夫为什么会突然要吃掉姐姐,也不明白姐夫为什么突然死去又变成一滩血浆。
但他顾不上许多。
富冈义勇着急慌乱中冲向门外,他要把姐夫吃掉自己姐姐的怪事告诉邻居求助,却突然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那人面色苍白,双眸猩红,脸上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富冈义勇刚要挣扎,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大的出奇,自己被他死死抱住再也无法动弹。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永远也无法摆脱我。”鬼舞辻无惨说着,尖牙刺进了小孩柔软细腻的皮肤里。明明有很多鬼化的方式,他却对昔日的挚友选择了最温柔的一种。富冈义勇只感到脖颈处一阵酥麻,此后就再也没有了力气,抓住男人衣袖的手也渐渐放下了。
小义勇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脖颈处的酥麻感已经逐渐消失了,他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却再也没力气睁开眼睛去看了。
迷茫中,无数的记忆碎片消失了,幼小的孩子彻底失去了过去所有的回忆,悲伤的、快乐的,全都彻底在他脑中消失了。他忘记了自己的姐姐,忘记了自己的家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所有的人。
“唔。‘’年幼的义勇下意识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这个男人,甜甜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