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七年,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风呼呼地刮着,幽暗的地牢深处,传来一声声鞭打声,但却末曾听见一声惨叫,正是这样,才更令人毛骨悚然。
再看各个牢房中的刑具,上面满是鲜红的血,有的甚至还治着人肉,长年累目一层一层堆积下来,早就覆盖了原来的颜色,显得十分可怖。
最深处的死牢中,有一个女人正被绑在柱子上,披散着头发,身上被打地遍体鳞伤,活像一个厉鬼。
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女人眼底刻骨铭心的仇恨及不甘。
这还不算结束,一盆冷水被浇下,女人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女人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正是大梁王朝的皇帝穆武阳。
“穆青辞,別不识好歹,改紧认罪,也少受些罪。”穆武阳冷声道。
穆青辞冷笑,望着眼前她所谓的亲人——皇弟,亲手将自己判刑。
穆青辞本是大梁先帝孝文帝最不受宠的公主,所以从小被送到乾坤门学习。后来回到宫中,也是拖穆武阳母妃淑妃的福才活下来。
而孝文帝子嗣本来就少,除了穆武阳之外就只有三个皇子,而好巧不巧,太子是嫡子,淑妃早些年与皇后不和,导致太子在登基后下了一部圣旨:
要求淑妃陪葬。
然后,淑妃所在的白家和征西将军发动了叛变。
但出了个意外,淑妃被判军杀死了。但穆武阳才五岁,为了大权不被白家占领,恰好穆青辞是唯一一个在宫内的公主,所以之后穆青辞以女子身登摄政王位,扶持穆武阳。
平内乱,定四海,一身功绩赫赫。
怎料在还政后让人如此对待!
穆青辞眸色冷冽,望着穆武阳,冷声道:“本王无罪,不受不白之冤。”
穆武阳有些恼怒,但又忽地想起些什么:“皇姐,还记得你的丫鬟几分,只是不知她们的滋味如何?”
穆青辞知道,穆武阳指的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鬟——茶白和青黛。
茶白懂武,青黛懂衣,穆武阳知道自己重情义,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威胁自己。
“你敢?”
“我怎么不敢?”穆武阳又灿烂一笑:“噢,我忘了,那等贱婢怎配得上我,应该卖到牙子里,让她们去服侍贱民。”
牙子,里面的人都是些叫花子之类的,被卖到里面的姑娘都生不如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接客。
穆青辞怒道:“她们当年也护过你,你就是这么回复的,你的良心呢?”
穆武阳走近穆青辞:“我的心就在这,不过已经黑了。”穆武阳手轻轻按住他的心口。
“条件,放过茶白青黛的条件!”穆青辞几乎是咬牙切齿。
“早说不就行了,还费我那么多功天,”穆武阳语气轻松,丝毫看不出他刚干了些什么。
穆武阳轻声道:“只要皇姐认个罪而已。”
穆青辞冷声:“就这?”
“皇姐不该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吗?”穆武阳微微偏头,语气加重:“就这!”
穆青辞道:“那我如何能确定你会放了茶白青黛?”穆青辞不傻,她在牢中,根本无法确定茶白青黛的情况,万一穆武阳反悔,为了斩草除根,将她们都杀了,她毫无反抗之力。
穆武阳自然料到了这种情况,当下不假思索:“你被处死那天,街上有那两个丫鬟,你可以亲自瞧瞧我是不是放了人。”
“放心,两个贱婢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似是怕穆青辞不放心,穆武阳又补充了一句。
穆青辞知道,穆武阳极度自负,所以他会信守承诺。
“好,我认罪。”挺直的脊梁骨有了弯曲。
穆武阳走后,穆青辞像被抽走了台柱一样,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这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七八日,到雪停住的时候,都城内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一日,正是吉日,杀人的吉日。
都城西市,人头攒动。监斩台上,穆青辞跪下一字一句认下了不属于她的罪名。
下面百姓议论纷纷,有一两句飘到穆青辞耳里。
“女子哪能当王啊,当真阴阳混淆,如今杀了才是大快人心啊!”
“就是啊,还什么摄政王,分明想当女皇。”
“不守妇德,还公主,屁都不是。”
咒骂声、质疑声纷纷传入穆青辞耳里。
不知是谁带头,菜叶、鸡蛋纷纷砸往穆青辞身上。
这一刻,她只感到冷,刺骨地寒,就连大雪纷飞都比这暖。
这些曾经都是她的子民啊!
终其一生守护的——子民!
穆青辞抬头望向上方身着龙袍的穆武阳,讽刺一笑。
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晴空万里,好个冰雪世界。
三声通鼓,大刀挥过,冰雪世界,染就一片血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