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里洗干净呢?”
卡蒂罗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空着的那只手捡了一片叶子,那片叶子老了,风雨和日头剐蹭着它的纹路,让它变得斑驳,露出了干瘦的脉络。
卡蒂罗从地上捡起它,动作轻柔,他的眉目总是安静的温和的,言周每每看向他时,都感到内心平静,她想,卡蒂罗或许就是神明本身吧。
“我会带你去森林外面的,但可能,要稍微,等一些时间,”言周转为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温热。
“可以吗?”
这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言周知道答案。
“当然啦。”
当然呢。
卡蒂罗的答案,她怎么会不知道。
言周笑得热烈,刚才的精灵停在她的肩头,小脑袋晃来晃去,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小手一指,给他们找森林里水源的方向。
“这个小家伙知道哪里有水,我带你去洗洗。”
卡蒂罗朝她点头,然后拉着她在一颗大树底下蹲下来,不嫌脏的拨开表层的土,把刚刚在树洞外面捡到的那片叶子放进去,又埋起来。
“这片叶子是从这棵树上掉下来的,它被带走的太远了,应该是动物或者是风吹走的……”
言周不去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很无所谓,但她相信卡蒂罗的话,所有话,她都是相信的。
“这样就可以落叶归根了,对吧?”
“啊,对啊。”
卡蒂罗啊,你可真漂亮。
又这么纯粹,和欺骗你的我不一样,你知道的吧,我做了可怕的噩梦,然后被吓到了,竟然怀疑你的存在是虚假的,这看起来多可怕。
“言周?”
“嗯?”
“你,干嘛这么看我啊?”
卡蒂罗啊,你的耳尖红了,脸颊也晕染起云霞,多可爱,多干净……
言周站起身,朝着卡蒂罗伸出手,拉他起来。
“我怎么看你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她竟也学会了调笑。
卡蒂罗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但是没有再放开了。
“那,那走吧。”
……
“言周,怎么又睡着了?作业这不是一点也没写吗?”
啊,妈妈,你吵醒我的梦了。
言周默不作声的顺从的拿起笔来,看着堆砌在纸上的字迹,她忽然觉着头晕,然后不自然的抽搐,只有很短暂的几秒。
“怎么了?回家了也不知道跟我说话?”
“妈…”声音有些暗哑,言周在试卷上一个选择题后面划了个‘C’,这题算是过了。
“我好像有点儿感冒了,你能给我买点儿药吗?”
其实身体还好吧,只是每天都压不住的困倦,似乎什么东西压迫着神经,也可能是她放纵美好的梦侵袭她心房吧。
“感冒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温热的粗糙的掌心贴着言周的额头,让她有些想要流泪,但是她的眼眶干涩,并没有流泪的征兆。
“没什么胃口,头晕。”
“胃痛吗?你这老毛病了,这次回学校还是带着药吧,你常吃的那个。”
温热的掌心没有离开,言周抬眼看见妈妈眉心的刻痕。
妈妈,我又让你皱紧眉头了吗?对不起……
“好,那我先写作业了。”
“实在不行就请假吧。”
“算了吧,没什么,太麻烦。”
嗯,跟那道题是一样的,模糊着,这件事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