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欢颜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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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着一个足以轻易毁灭他的人。
一.
年幼的唐舞桐觉得，父母最爱的就是她。
可爱的孩子总是被众多关爱环抱，好像天上唯一的明月。
她天生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借由神界小公主的地位享受无上的溺爱。且不论那些与唐三不对付的神祇都对她宠爱有加，史莱克七怪的叔叔阿姨都是一个顶一个的护短。
而她的父母更是其中最甚。
唐舞桐天生蝶神，武魂又昭示她那精致无双的容貌，妈妈在她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她换各种漂亮的衣服到不同神祇那里转一圈，回来时就会塞满各种糕点饰品和让她甜得找不着北的赞美，晕乎乎像泡在蜜罐似的。不仅如此，可爱的女孩总能换来一些神王偶尔的让步与松口，用小舞的话来说——谁会舍得让我们小七不开心呢？
于是她想——那我肯定会和妈妈一样漂亮！
但把这个问题问给爸爸时，他会停下手中的公务，摸摸她粉蓝交织的发丝说：“小七，这个问题爸爸无法给你客观的答案，因为在我眼里，你的妈妈永远是最美的。”
举世无双，无可比拟的美丽。
于是她又想——除了爸爸之外，大家都觉得我会和妈妈一样漂亮。
懵懵懂懂的舞桐记住了爸爸的答案，长大后才知道因爱而生的赞美永不会在时间中褪色。神的生命很长很长，足以让太多情感与羁绊淡泊，可她只觉得爸爸对妈妈的爱有增无减，尤其在她长大后可以照顾好自己，他抢走妈妈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了起来。
小气鬼！她偶尔翻白眼，很快又被唐三给她带来的奇珍异宝收买，一口一个爸爸最好啦，嘴甜得不行。
他们家的厨房更是如此。除了煲汤，爸爸的厨艺无可挑剔，而小舞选择专精煲汤和做糕点，并且从小叮嘱她一一如果看到爸爸在厨房里捣鼓汤，第一时间告诉她。如果她找荣荣阿姨、竹清阿姨去玩了，无论如何都别喝下去。
“小七，”小舞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爸爸就在旁边坐着，“你爸爸的汤绝对不能喝，记住没？”
舞桐瞅一眼唐三，惊讶地见证他原本哭笑不得的神情，在小舞转头去看他那一瞬间变成了委屈可怜的神色。于是擅长装可怜的神王又靠着小舞的愧疚成功换来了腻歪的时间，全然不顾埋头干饭的小七。
这个红烧肉，好吃，爸爸做的。这个芙蓉糕，好香，妈妈做的。都是她的，就让他们两个你侬我侬去吧！
饭都是她吃的！
二.
长大的唐舞桐觉得，妈妈很爱爸爸。
她听过很多次斗罗大陆的故事，爸爸草草地说他们年少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心相应结为夫妻，圆满得像话本子里才有的结局。
但她在荣荣竹清阿姨那里玩的时候，这样天真的言语却被纤指轻点着否认。
荣荣阿姨说，不是哦，小七。你的爸爸妈妈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一起，他们连灵魂都彼此交融，密不可分。只是三哥或许太害怕了，不愿意提及那段回忆吧？
害怕？爸爸那样的天才，神王，还会害怕?
“这个还是你爸爸妈妈亲自告诉你比较好。”她们相视一笑，而女孩又被稀奇玩意吸引了视线。
长大的唐舞桐渐渐了解到那些往事，它们大多来由于妈妈口中。
在某个唐三加班的夜里，小舞和她在花园里研究如何养玫瑰花，蹲累了就坐在栏杆上，一份父母爱情故事也由此徐徐展开，月色恰好，风过林梢，氛围暧昧得不行，她都想找个录音的法宝录下来反复聆听，权当最真实的话本剧情。
她听着父母的初见，妈妈摔了爸爸一个大马趴，两人结为兄妹，又在史莱克学院结识他人，互拜兄弟姐妹，从此七怪一体，生死与共，战胜了无数强敌，创造史莱克最初的神话。
这些年少的青涩、欢快与美好中有太多有趣的细节，比如木头似的爸爸，主动的妈妈，被打趣的腼腆。唐舞桐听得入神，和小舞一起哈哈大笑，眼泪花都沾染在眼角。
可慢慢她就笑不出来了，她听到了妈妈的死去，五年生离，一朝死别。妈妈用献祭的方式换来爸爸的生路，可代价却是永世不得超生。
她那般爱着他，哪怕杀死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怕知道爱上人类会轻而易举地毁灭自己，也一往无故地爱着。
对爱情尚未开窍的少女第一次有了隐约的感知：这种甘愿为爱人奉献一切，不离不弃的选择；这种炽热的，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的感情；这种足以毁灭一个人，救赎一个人，足以跨越生死边际的情思，是她父母之间的爱。
“那群魂师好坏，我讨厌他们！”她愤懑地为妈妈曾受的痛苦不满，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过去用蝶神斩给他们一人一下，就算作泄愤也不为过。
舞桐流着泪，剔透的泪珠打湿了她漂亮的裙摆，小舞着急地为她抹着眼泪，俏皮地捏了捏脸颊说：“别哭呀，小七。爸爸妈妈现在好得很，没有坎坷的一生哪能圆满呢？”
“后面我们跨越了很多困难，登上神界，长相厮守。”她眨了眨眼，“不过呢，后续的故事下次再说，小七你要睡觉了。”
唐舞桐闷闷地应声，心情还是有些不愉快。她靠在小舞肩上，用手切开月光的洒落，留下一片灵动的阴影。
“在聊什么呢？”
爸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唐舞桐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好爸爸已经环住了妈妈的腰，整好以暇地看着自己。
……一副要抢走妈妈的气势！明明自己早就不需要父母陪伴就能睡觉了！
她撇撇嘴，抢在小舞之前开口回答：“在讲爸爸妈妈以前在斗罗大陆的故事呢。妈妈刚跟我讲完了……献祭，”她情绪也低落了一下，“我讨厌那群坏人，以后长大了我就要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妈妈那时候肯定很痛……还和爸爸分离了那么久，近在咫尺又无法见面……”
为妈妈打抱不平的少女半分没有注意唐三的神色，只略有哽咽地抒发自己的生气与难过。妈妈依旧为她擦去眼泪，指尖温暖。她明白，妈妈那容颜不变的脸上总挂着活泼欢悦的弧度，如同未经苦楚的天真少女，逍遥自在，纵横万象。她以为自己父母身居如此高位，过往必定一片坦途，却不曾想竟有这般苦难，又怎能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不伤心呢？
“小七。”妈妈摇摇头，制止了她的话头。
然后她看到爸爸的笑容早已淡了下去，以往温和的蓝色眼眸刹那间风起云涌，一种诡异的寒凉弥漫在她身边，敏锐的少女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爸爸将妈妈锢得更紧，垂下眼睫洒落阴影，晦涩难明。
“……爸爸？”她有点紧张。
“哥。”妈妈抚上他交叠的手，语调柔和清澈，“你吓着小七了。我跟她说的这些故事她早晚会知道，而且早就过去了，不是吗？现在小舞一直在哥身边。”
过了几秒，爸爸面上才和煦几分，他轻轻摇头，贴在妈妈耳边轻声说道：“我放不下。”
“小七。”他抬眸望向自己，清丽的蝴蝶倒影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可她偏生从这平静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冰冷与偏执。
“要好好记住今天的话，”他道，“长大后要保护好妈妈。”“……小舞永远不会再离开我。”
最后那句呢喃并非对她而说。
妈妈冲她颔首，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爸爸则抱了抱她，他们温柔地对自己说好梦，牵着手离开了这座花影纷飞的庭院。
唐舞桐歪歪头，难以忘却爸爸总是沉稳温和的外表下偶尔流露的波动，一切不安皆来由于妈妈。她想起荣荣阿姨的话，是因为听到他们生离死别的曾经，他无法放下那份伤痛吗?
但是妈妈真的好爱爸爸，她心甘情愿地献祭，那般痛苦，也许根本没有复活的转机，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没有半分犹豫。
想不明白的唐舞桐选择也回去睡觉，并且第二天成功拿到了因为爸爸觉得吓到了她而特意挑选的补偿。漂亮的蝴蝶项链做工精美，搭配自己最喜欢的小裙子让她高兴了好几天。
可故事还没听完呢。她又有点小小的郁闷。
后来的故事，是爸爸说完的。
爸爸在大多数时候都以海神身份执行公务，而妈妈身掌修罗神力，在必要时刻反倒更多拿着修罗魔剑打架。她没见过爸爸使用修罗神力的样子，但是听叔叔阿姨说气势吓人得很，就像断情绝爱了似的。
“什么灭情，”荣荣阿姨小声吐槽，“小舞往那一站就挪不开眼啦。”
她问爸爸为何通常是妈妈使用修罗神力，她只觉得这个神位和妈妈温柔娇俏的性子一点也不符。爸爸只是沉吟几秒，才说比起他，小舞本就更适合成为修罗神。
她天性不喜杀戮，便不会为杀意所控。
她心思通透，是照亮他的太阳。
舞桐眨眼，舞桐不懂。但舞桐曾见过妈妈受伤昏迷的模样。
那天爸爸妈妈出门只告诉她好好待着，某一处位面出了点问题，颇为棘手，需要他们一起处理。许久没打架的妈妈跃跃欲试，联想盘算着哪天也教教唐舞桐八段摔。爸爸小声劝告说舞桐的武魂可能不适合八段摔，教一教基础的柔技也是不错的。
“这些事以后再说，”他牵起妈妈的手，两人同她告别，“小舞，今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妈妈欢快地应声，“小七要乖乖的哦。”
八段摔？柔技？听起来很好玩，她喜欢。
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回来。海神殿的灯光温柔明亮，却半点驱散不了她的担心，头上的蝴蝶翅膀都蔫蔫的，急得都想冲出去找爸爸妈妈了。
等到殿门终于打开，舞桐眼前一亮，噌地站起来想往妈妈怀里扑一一没有爸爸不好的意思，只是妈妈抱着更舒服。
但她看到的却是抱着妈妈的爸爸，她身上好像没什么伤痕，却有隐约的血腥气。已经懂事的舞桐明白可能是妈妈受伤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昏迷，是不是伤得很重？她紧张地走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爸爸，妈妈她……”
唐三忽略了她的声音。唐舞桐只能感觉到漠视一切的冰冷与她擦肩而过，她知道这并非针对她，仅仅是因为现在爸爸眼里或许只剩下妈妈，他的眼睛好深邃，只倒映出妈妈昏睡不醒的容颜。
他好像沉溺在一种近乎死寂的情绪里。
舞桐悄悄跟在爸爸身后，他将妈妈放到床上，轻轻地替她拈好被角，输送魂力，看不清神色。
于是她跑到厨房里倒了两杯热水，也许这对神祇无济于事，可她只是想为爸爸妈妈做点什么。
唐三眼睫颤了颤，终于望向了她，只是那份空茫并没有多少改善。
“小七，”他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柔声安慰道，“没事，妈妈今天受伤了，你别担心，爸爸照顾她，快去睡觉吧。”
唐舞桐是有点困，但她也绝对睡不着。她看着爸爸紧紧攥着妈妈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也搭在他们上面。
“不，”她认真地摇摇头，“我要陪着爸爸妈妈。”
唐三微微怔愣，失笑地颔首，目光转回小舞脸上，安静地描摹这份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千万载光阴宛若流水飞逝，可与小舞相守的时间他只想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有时在神界办公时无法见到小舞，便觉得时间好漫长，回家后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爱人，又觉得好短暂。
他的存在像一簇永恒不息的暗火，借由小舞的爱贪婪地生存攀附。
“妈妈是为了保护我受伤的。”他摸了摸舞桐的脑袋，“爸爸总是……慢了一步。是我的错。”
可明明爸爸也受伤了呀。唐舞桐耸耸鼻子，有些难过地想着。爸爸身上也有血腥气，可自己根本劝不动他。只有妈妈才能让他休息下来，现在妈妈昏迷着，爸爸一定会硬撑到她醒来的那一刻。
“不是的，”她干巴巴地宽慰着，“爸爸也尽力了，妈妈总是告诉我，爸爸从小就一直在用生命保护她……爸爸妈妈这么相爱。”
爱？
唐舞桐越发觉得自己的父母完全逃不开这个词。爸爸妈妈会因为爱而玉石崩落，爸爸妈妈会因为爱舍生守护。可相爱是一种愧疚吗？如果不是，爸爸为什么如此悲伤呢？
如果不是，爸爸为什么如此悲伤呢?这是因为爱吗？爱之深，恨之切。爱她至深，于是恨一切伤她之人至切，甚至缘由自身。
“爱？”唐三咀嚼着从女儿口中听来的话语，还无法理解世间情爱的少女只会猜测妈妈说过的故事，揣摩父母之间牢不可破的情感，如此天真，多么像曾经年少的他们。
“我总是希望她不要那么爱我。”
他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爱人，恨不得将自己都悉数奉上。可他只需要小舞享用他的爱就足够了，何必那么爱他，何必为他伤到自己？但他明白她的爱意也如此直白真挚，让他为之心疼却无法自控地沉迷。
“小七想听故事吗？”他的指尖轻柔地为昏迷的爱人整理发丝，垂下的眼眸缱绻温柔，一汪暗海与爱交融。
舞桐听到了爸爸的故事。在没有复活的时候，妈妈只能以失去灵智的人形陪伴爸爸，偶尔才能灵魂附体与之相会。唐三在无数个夜晚用修炼消磨时光，又暗自期盼着某天奇迹降临，能听到醒来的小舞一声呼唤。
日日期待，日日落空。
他很会照顾小舞，他熟悉她的爱好，她的习惯，她的一切，哪怕唾弃自己无法压抑的欲望。
他知道小舞一定会复活，他们一定会相守，因为他不容许自己失败，她活着他便活着，她死了也不过再来一次自杀。
从唐三说出誓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位出色的天之骄子爱着一个可以轻易毁灭他的少女。
哪怕神祇不老，哪怕妈妈实力强大，他也依旧恐惧着她每一次受伤，唯恐今日这般昏迷，将他重复着拉入旧日的梦魇。
神明漫长的生命真的会消磨一切情感，会淡化过去的爱恨，会治愈所有吗？
对于唐三而言，不会。
他依旧如此炽热地渴望着小舞与他并肩同行，他依旧用满腔的爱意去亲吻自己年少认定的爱人，他依旧恨着那些曾让他们阴阳两隔的存在，偶尔的午夜梦回，他只想屠戮那些敌人。他太过于重情，他无法放下。
时间擅长酿酒，于是连带着他的感情一并绵长。
唐舞桐恍惚地意识到，爸爸比妈妈更加执拗，也更加冷漠。
他温柔，对妈妈有求必应，自己千万宠爱，对亲友更是满怀信任。
他无情，他可以抹消伤害妈妈的一切，他可以满不在乎权利与神界，他可以忽略太多身外之物，只要妈妈还在身边。
她低下头抹眼泪，这回是爸爸为她擦去，指尖却微微寒凉。
“所以啊，小七，等你长大后，你也许也会遇到一个相爱的人。”控制好情绪的唐三温柔地叮嘱自己女儿，唐三和小舞的小凤凰，神界最高贵，最受宠，最美丽的女孩。
“但无论如何，爸爸妈妈都不希望，你会被爱伤害。”
不希望你被付出的爱扎得鲜血淋漓，不希望你因回馈的爱而哭泣。
最后唐舞桐终于明白，爸爸如此疯狂地、执着地爱着妈妈。
她目睹了父亲神魂消散，可他的笑容是那么温柔，好似追寻爱人而死是一场远赴的盛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眸弥漫着异样的神采，如同已经等待了许久，终于承蒙爱人的呼唤。
唐舞桐只能哭泣，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天之内她就失去了爸爸妈妈，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舍得丢下她和舞麟，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答应了妈妈好好活着，却又选择了反悔。
……不是的。
其实她都明白。
她明明很早就知道，爸爸爱他们，却也没有那么爱他们。能让他留下、驻足与守护的只有妈妈。如果不能复活，他便在报仇后随她而去，如果不能共同升上神界，他便自毁神位，如果不能长相厮守，神界不再有她，他便不再有留念与牵挂。
他不再有归港。
于是她慢慢地放下挽留的手，父亲的面容变得更加模糊，耳边的哭泣声满是悲哀，无数人送别着爸爸妈妈，谁也留不住他们。
爱本就如此。它给予了力量，让他们跨越生死与天堑相爱，它给予勇气，让妈妈选择献祭，让爸爸不分昼夜地修炼复活。它也给予绝望，给予毁灭，给予无穷极的思念，让爸爸追随妈妈而去。
她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于是他们保护她，宠爱她，希望她健康快乐地长大。但她也知道，他们早已不止是彼此的挚爱，更是彼此的灵魂。
他们会为唐舞桐感到愧疚、自责与歉意，可他们谁也不会为唐舞桐停留。
但她分明不会怨恨父母狠心，不会认为父母抛弃了她，因为她也慢慢理解了爱，如甘露，如砒霜。
爱让他们无畏，爱让他们同往。
她见证了一代神王散作光点，天光都如同众神垂泪。其实妈妈根本不会怪爸爸随她而去的，不是吗？如果是爸爸离开，妈妈也会这样做。如果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相遇，相爱万年的灵魂重逢，再度携手的勇气足以跨越一切痛楚。
“爸爸一定会找到妈妈的。”她自言自语着。
年幼时，他们在海神殿玩捉迷藏，明明她藏的那么拙劣，妈妈藏的那么好，爸爸第一个找到的总是妈妈。
为什么呀?唐舞桐疑惑地问唐三，为什么爸爸总能找到妈妈呢?
爸爸揶揄地在妈妈耳边说了些什么，妈妈嗔怪地拧了一下他，笑眯眯地回答：嗯……这是爸爸妈妈灵魂的默契哦，小七。
而时间一晃这么多年，她在这一刻失去了爸爸妈妈。
但她知道，正如童年的每一次捉迷藏，正如爸爸回家总是第一个抱着妈妈转一圈，正如他们为人时生死相随的故事，为神时始终如一的相守。
他们一定会找到彼此。
可惜，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爸爸妈妈都无法再为他们的小七拭泪了。
她擦干眼泪。
没关系，她长大了。
唐舞桐会等到再度拥抱父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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