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镇,酒楼。
“诸位也是来苍衍宗参加试炼的?”
“可不是嘛,四大宗门之首,多少人挤破头颅只为见一眼百年之久的宗门。”
“还四大宗门?早就不配了,教养弟子养出了个畜牲,害人害己。”
“陈兄,话不能这么说,当年一战,苍衍宗出力最多,最后还是青莲上尊亲自将那魔头斩于剑下。”
“斩于剑下?不是推下悬崖吗?”
“都一样,反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想当年这温洛白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后竟背信弃义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他温洛白姓温,流着温家血脉,注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他五岁杀人七岁放火,当初接近青莲上尊就是为了趁机灭掉苍衍宗。”
“唉,青莲上尊也是可怜,收了两个弟子,一人成了魔头,一人被那魔头杀害......诶你们说,今年青莲上尊会不会招收弟子?”
“我看不大可能,毕竟那魔头化作厉鬼,正盯着苍衍宗呢......”
窗边圆桌上,青衣少年放下筷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浅尝一口,对旁边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
倒是对面的粉衣少女先坐不住了,手端着酒杯一拍,愤愤道:“这帮臭道士,说话这么难听,公子你不生气吗?”
“道听途说罢了,何必置气伤身,倒是阿茵你,毛毛躁躁像个孩子一样。”温洛白替对面少女夹菜,边夹边笑道。
没错,本该化作厉鬼的温洛白,此刻正坐在距离苍衍宗五公里处的一座酒楼里。
阿茵撇嘴,不情不愿的问:“公子当真要去苍衍宗?苍衍宗上下近万人恐怕没有人希望公子活着,公子只剩不足一成的内力,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有一人愿意见我便好,宗门几千人的死终究与我有关,问心有愧,总要面对。”
温洛白举杯一饮而尽,又道:“况且师尊的毒还需解。”
阿茵认真的看着温洛白道:“那公子要答应阿茵,解完毒立马下山,随阿茵回隐山。”
“最近山谷那边有动静,苍衍宗可能有奸细。”怕阿茵生气,温洛白思索片刻又加了一句:“毒不好解。”
陶茵皱着眉头,一副苦瓜相,看温洛白饮酒,越看越生气,一把夺过酒壶,大声道:“喝喝喝,就知道喝酒,自己身体什么样没点数啊?不准喝了!”说罢仰起头将酒壶里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胃里。
“诶诶,给我留一口,阿茵!”
晚了,陶茵将空的酒壶拍在饭桌上,一脸不耐烦道:“不是要去什么试炼么,带上行囊赶紧走,银子是留给你买必需品的,别想着买酒。”
温洛白知道阿茵是在关心他,轻轻一笑:“我就这样走了,阿茵会不会想我?”
“鬼才想你”陶茵转过身去,面朝窗户,说实话,她心里多少有些伤感,这些年的陪伴怎能没有感情,她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公子的路她左右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公子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看出嘴硬心软,温洛白并没有戳破,只是笑笑便离开了。死过一次,他看开许多,不想插足江湖纷争,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普通人。几个月的游山玩水,如今再回苍衍宗,与其说自寻死路,倒不如说完未竟之志,到底是少年,无法放任因他而起的悲剧一错再错,无法在山雨欲来之时置身事外。
后果是什么?他想过,最差的结果不过碎尸万段魂飞魄散受万世唾骂。他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他还是很惜命的。
想到这,他偷偷从行囊里拿出藏好的酒壶,四下张望确定阿茵看不到,才猛喝两口,暗自腹诽,好歹是一方领主,喝酒还要被小丫头管......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四肢,他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比那丫头小些,小就小吧,重活一世,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