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怕疼,我还敢爱他。
你是我养大的,这辈子都归我。
这儿安葬着两只旱鸭子,他们是被爱溺亡的。
我决定还是不要殉情,试着煎熬十几年后带着浪漫死去。
我们的爱情同样上瘾,只比别人多了些温柔的疯狂。
人们喜欢看西装革履万丈光芒陷在泥里。没有人希望我们好,我是知道的。
我经常想朝你纵身一跳,我总是压掉你的羽毛。
你不带我飞,而是跳下来和我奔跑。
从淤泥中长出的两支烂玫瑰,下地狱也得成双成对,我们能盛开腐朽的浪漫,让死亡不再是狼狈收场。
世界上情侣这么多,其中一对刚好是一个妈生的,有什么稀奇的啊。
我之前猜测的不对,我以为我哥哭泣的眼睛会像繁星掉进海里,其实更像某颗星球爆发了一场钻石雨,对他而言只是即兴发挥,我却想把每一颗捡进口袋留起来。
我没在哭,我只是在下雨,等下我的身体会长蘑菇。
我想他的爱也会有一个阈值,当外界的谩骂和压力袭来,加上对我的厌烦达到某个程度他就会离开我。
我一直在发呆,我可能是段锐生下来的,因为只有他疼我。
爸妈跑了,哥就剩你一个宝贝儿,放心,落不下。
成年人的世界比我更孤独,我把伞倾斜,多给我哥遮一点。
这时候月亮升的很高,细雪一样铺在我哥身上。他像盛开在雪里,我想舔掉他脸上的月光。
我想除非有人砍下我的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往我身体里灌一百公升水,把我浇铸进烧红的铁桶,让我惨叫着融化,我才会被迫说出“我不爱他”。
我看起来好像生在我哥身上的霉斑。
你哥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喜欢他难道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吗?
我们都被这个世界与生俱来的规则套在笼子里,遵守则生,违逆则死。
我发现人并不是逐渐长大的,可能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深夜被雷声惊醒,想被人抱在怀里哄哄。
却发现一直充当保护者的那个家伙,也在捂着耳朵发抖,人就突然长大了。
上帝总是聪明的把天使和恶魔凑成一对,来防止他们经常做傻事,这是一种有趣的平衡。
出生者和往生者往往聚集在医院,我常被路过的灵魂踩到手。
有人哄的孩子永远长不大,我又失败了,因为我有哥,我没机会长大。
莽撞和叛逆是独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特权。
组成我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核都拥有共同的基因,他会痛我所痛,爱我所爱,彼此驯化对方。
我哥是交织稳植的根茎,是叶脉纹路,我盛开之源,是我所热爱之最。
人类是种免不了向强者臣服的动物,我抵抗不了本能。
我在林**上慢慢地走,踩着满地太阳光斑,我嫉妒这些光斑,因为它们比我明亮。
所以我们连爱情结晶都留不下,我们有什么错呢。
如果以后只能娶一个女孩子当妻子,我会日夜抱着玫瑰睡在地上。
余晖在云层中求救,太阳终于被淹死了。
不是所有母亲都一定善良,但所有的爱都一定温暖。
我知道我们这种怪胎在大多数眼里和犯罪没什么两样,可我还是忍不住亲吻我的犯罪同伙。
爱首先依附着生存。
他享用我,我治愈他。
我不怕房子小,我只要我哥。
我是一个不喜欢思考的人,一件事不论是非,只要我哥同意我做,我就可以一往无前的做,因为我极度信任他,即使我顶撞他,打骂他,我同样信奉他。
我哥其实很可怜,别人犯的错我却要他收场,亲爹打碎我,我却要他把我拼回原样。
我认为在爆炸的不可控的爱情面前,原则可以忽略,即使放纵下去也会毁了彼此的人生,那也没办法,我想不了那么远,我只知道如果此时此刻失去段锐我会渴死,拥抱他是种自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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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作文《落不下》
我没有妈。
有的人出生之前就已经被遗弃,我的出生只不过为了印证他们的残忍。母爱和父爱对我来说既遥不可及也不感兴趣。
我记忆中喂到嘴里的水果糖,摔倒以后捞我起来的两只有力的手,或者高烧不退时陪在身边的那个模糊的影子,都不属于我妈,而是另一个比我大八岁的小孩儿。
我可能就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小时候我妈骗我说我是垃圾桶捡来的,我信以为真,大冷天偷偷钻进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渴望我的亲生父母能来这儿找我,最终等来的是放学回来的大哥,他把我从垃圾桶里掏出来,边挖苦嘲笑我边给我换上他的干净衣服,帮我洗脸。
不是所有母亲都一定善良,但所有的爱都一定温馨,我没有妈,但我哥也没让我变成孤儿,上周我从小区垃圾桶边挖了一丛野红莓,洗干净种在我们两个人的小家,现在长势正好。
曾经我常和我哥说我想死想自杀,他特别开不起玩笑,我一说他就急眼,气急了还要抽我两拖鞋,直到现在我确定我不会再那么做,因为爱首先依附着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