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诏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感情总是会超脱理智的预期,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靠近的举动是藏不住的。
即使有许家那样严格的家教,他知道应该怎么维系表面温和,怎么和所有人打好关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回在见到温仪的时候,就是很想欺负她一下。
她交作业的时候,许怀诏会偷偷把她那份拿出来,害她被夫子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等放学又去跟她一起大骂夫子迂腐安慰她;她上课打瞌睡的时候,许怀诏会故意往她桌下扔小石子发出声音,夫子就会发现她在瞌睡,让她罚站,然后他又会找个由头出去陪她一起罚站;许怀诏还喜欢仗着身高优势扯掉她的发带,故意不还给她,因为这样温仪就会主动往他身上扑,就好像......是温仪主动来拥抱他的一样。
只是有时候,确实好像欺负得过了头。
温仪有一次直接生气了,连发带都不要了就管自己跑了。
吓得许怀诏那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着觉,第二天就想去找温仪道歉。
可是温仪好像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开始对他不冷不热,甚至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许怀诏不知道她怎么了,他只觉得,可能温仪从前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而现在,应该是失去兴趣了。
许怀诏只好安慰自己,失去兴趣了也没关系,等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可以重新认识,重新了解。
他想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他也可以主动向她靠近。
他们的距离好像在渐渐拉远,但父亲的大计却好像在渐渐接近成功。
最后一次,父亲假借邺川又生变故,带着他回到邺川去做好了最后的部署,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起兵伐楚。
要回鹤州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温仪。
知道温仪不会来迎接他的时候,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
但许怀诏劝自己,山不就我,我可以去就山。
那天站在城楼下,许怀诏第一反应就是在人群中找温仪,找了一圈终于还是没见到她的时候,才终于死心,想着等进宫了就去找她。
结果就在许怀诏死心准备赶紧进城的时候,他突然就听见上面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人群听见呼喊声,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许怀诏也抬头,看见了站在鹤州城上的温仪。
那是一眼惊艳。
她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衣袂飘扬,黑发如瀑。
人群为她让开那一条路,她却是另辟蹊径,直接用轻功从城楼上飞了下来。
风吹拂起那火红的裙摆,又好像托举起了她在半空中飞行。
她在跟前轻轻地落下,抬眼看过来的一瞬间,许怀诏真的彻底说不出来了话。
也不知道这样傻傻地盯着她看了多久,终于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你不是,不是不来的吗?”
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许怀诏其实特别紧张。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期待听到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答案。
“我,闲着无聊罢了,又不是来看你的。”温仪双手环抱,一脸坦然地道。
不是来看你的......
许怀诏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去,心底的失望难掩。
现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事件的两个主人公都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都是一幅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幸好还有霍灵弦,看出现场的气氛尴尬,几步走上前来状似亲密的挽住了温仪的手,带着她转身向城楼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