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奈布开始不断和门外的侍从搭话,他们都很谨慎,回答都是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无用信息,但无所谓,因为奈布一开始也没打算套出点什么,他的真正目的是在了解值班人员的值班安排,好为接下来的“越狱”做准备。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奈布大致搞清楚了他们的值班安排,一共两人,轮流值班,分上下午,上午是一个有些耳背的老头,一句话要问好几遍才听清。下午则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小伙计,喜欢偷懒,奈布好几次没叫到人。他们早中晚会送饭,检查,中午轮班。
整理完大概的信息后奈布决定第二天上午开始准备,中午送完饭后再行动,上午的较大的动静老头不一定听得见,下午如果那个年轻人偷懒,没那么快发现的话,还会为奈布争取一点时间。
晚上,奈布像往常一样早早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奈布起了床,开始着手于眼前的计划。
他环视四周,一个床头柜,一张木凳,一个储物箱和一个木桌,这是他现在所能找到用来垫脚的支撑物了。
目测了一下通风口的位置,大致三四米,这高度对他来说刚刚好。
奈布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全都挪到通风口的下面,再一个个垒起来,因为找不到物体的平衡点,好几次最上面的凳子都差点掉下来,最终在经历十六次的失败,几十次的顺序调换,几个小时的数次尝试后,奈布终于搭建好了这个所谓的“逃生楼梯”。
正午。
“先生,午饭时间到了。”
门被开了一条缝,奈布结果食盘,用身体挡住了里面的异样,道了一个谢谢后门又被重新关上,然后从外上锁。
奈布把耳朵抵在门边,在确认脚步声慢慢远去后便开始了计划。
雇佣兵良好的身体素质让他仅尝试了三四次便成功爬到了上面,然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通风扇叶拆了下来,紧接着,他努力将自己的肌肉绷紧,然后顺着狭仄的管道匍匐前行。
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十分钟,很顺利,但似乎顺利过头了,奈布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退路了,只能硬直头皮继续往前。
管道里充斥着各种灰尘碎屑,纷纷扬扬的,迷的奈布睁不开眼,他只能眯着眼,尽量压低呼吸,以防吸进更多灰尘。
速度很慢,爬了大约十来分钟,前面才终于隐隐约约有了点光,奈布仿佛看到了希望,慢慢加快了速度。
“快了,在近一点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奈布终于来到通风口处,但是迎接他的不是什么朝晖灿烂,而是另一座“铁狱铜笼”——
那是又一间昏暗的房间,破旧,腐烂。一张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小木床躺着一个人,她被一张单薄的被子罩着,大半个身子被遮盖,唯一露出的只有一个布满密密麻麻针孔的手腕,惨白的就像一具尸体,但微微起伏的起伏的胸腔却表明她还活着。
眼前瘆人的一幕并没有让奈布感到害怕,他只相信实力的绝对话语权,而那个瘦弱的身躯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奈布钻出了管道,蹬着墙体滑了下去。环视四周,他只感受到恼羞,因为他知道他又被alpha摆了一道。
“该死,他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是……”
可是还像猫抓老鼠一样,恶劣的玩弄,折磨,最后猎杀,品尝。
“是谁?”
奈布的落地和暗骂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样一个充满死气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突出。
“你又是谁?”
奈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想吃药了,对,我得吃药了,我好累,啊!我好疼,别打了,求你了不要,呜呜……”
是个女人,年纪不大,而且精神很不正常。奈布联想到她手腕上的针孔,也都猜到了她大概是那些碰了不该碰的。
女人的抽噎声越来越大,最后是尖锐的嘶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手脚的不断抽搐弄得床板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感受下一秒就要摇摇欲坠了。
砰砰砰——
房间门被大力敲响,门外传来不耐烦的怒斥:
“又发什么病,珍妮弗你能不能给我消停会!”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奈布心下一惊:
“珍妮弗?是小春雀吗,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变成这幅鬼样子……”
还没等奈布捋清楚,门把手的扭动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只能压下疑问,然后手疾眼快的藏进了旁边的沐浴间里。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位男人,他戴着口罩,身穿白色防护服,俨然一副医生的打扮。男人从腰间的医疗包里掏出一根镇定剂,然后死死按住珍妮弗,抓着她的手臂将药剂推入其中,布比卡因发作的很快,没一会珍妮弗便安静的睡着了。
做完这一切,男人又啐了一声,嘟嘟囔囔着离开了。正当男人走到门边,一记利落的手刀直直的朝他的后颈处劈来,还没反应过来便是眼前一黑,径直倒下了。
奈布迅速的换下男人的衣服和东西,然后确认男人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后,再给自己穿戴上,最后简单收拾好现场,奈布朝着门外逃走了。
不出所料,这里也是一个地下室,他顺着向上的楼梯不断奔跑,最终来到上面的走廊,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其他人,走廊房间的布局和旅馆别无二致,但是所有房间都锁上了,只有尽头一扇门是虚掩着的。
是明晃晃的引诱——
奈布不傻,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快速略过了,他想着去看看大厅的门窗,但很显然游戏的设计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果不其然,不论门窗,均被锁死。奈布低头翻了半天,也没有在男人的包里发现任何钥匙的存在。
奈布打算折返回去,看看那个房间会不会有钥匙之类的。一返回楼梯口,奈布便惊恐地发现楼梯口处的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了。
“啧,什么时候醒的,早知道下手再重一点了。”
奈布见状只好无功而返,再次来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硬着头皮推了进去。
“这是什么?!”
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让奈布惊呼出声,没有什么突然的敌袭,相反,这里都是安静的死物——画。
数十张画框挂满墙壁,不分类别次序的随意高悬着,四周散落着上百张完成度各不相同的草稿,沾染了地上四溅的颜料,各种人体石膏被胡乱堆砌在角落,显得杂乱不堪。但真正让奈布惊呼出声的,是被摆正中心的画架上一副高达两米的肖像画。
画中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画里的青年捧着一束瑰丽的红玫瑰,迎着身侧的晨曦,阳光渡就了一层安谧的模糊,微微勾起的唇噙着笑,恬静而安逸。
画作并非完成品,还有最重要的一处——
眼睛。
它的完成度很高,仅有小部分的细节和背景尚未细化,但是很突兀的,偏偏就眼睛这块一片空白。画作是不能传声的,但画中人物的外在表现形式却能表现画作主人的情感,而承载着心神外显的器官便是眼睛。毕竟——
眼神,是最藏不住东西的。
“你在想什么呢?杰克·里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