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淮出声打断了令人尴尬的沉默,问何离淼:
“爻见阳跟你说要我在哪找他的吗?”
“村西头搁一棵柿子树下等你。”
荀淮点点头,向他简单说了一下段于遗憾的处理方式后便转身离开此地。
段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这哥们搭话。何离淼口罩戴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他眼下淡黑的眼圈,也蓄着些头发还扎了个小辫。
“走吧,现在就去你那个家里。”何离淼朝段于招招手示意他领路,又打听了一下情况,“那套房子还有人住吗?”
“有,是我一个亲戚住的。”
“姓甚名谁?”
“段思晨,我一表弟。”
段于的表弟读到高二便自己辍学去外地打工去了,段于还记得段思晨家里他爸妈不停劝说着他别辍学想不开,但最后还是以一种很极端的方式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
在外地打拼了几年,因为某些原因又回到这里打算做点生意,在得知段于在乡下的房还空着没人居住便租下这套房子。
何离淼感到不对劲,段于给他带的路是往西走的,该不会…
在看见荀淮和爻见阳的身影出现在那套房子旁边的柿子树下后,何离淼悬着的心死透了。
“哟淼啊,怎么把段于带来了?不是说带他去解决遗憾的吗?”
他没吭声,感到无语。
爻见阳把手搭在荀淮左肩上,荀淮嫌弃的把他的手拍了下去,于是他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手揣兜里。
站在他们面前的段于感到无话可说,他只是想来看看象征着他一半童年的地方,怎么又要扯上一些他们需要处理的事件了?
“那你们事件的处理对象不会是段思晨吧?”段于开口问道,而在他一旁的何离淼回他:“是啊谁知道你和他还有关系,真是藕断丝连啊”
他无奈的扶额,段于也没办法只好耸耸肩。
萧瑟的秋风刮过他们四周,日光依旧耀着,周围都肆意生长这半人高的野草,但这比较隐蔽的地方,或许真挺适合用来藏尸?
“段思晨死了,你不知道吗?”
爻见阳轻松从嘴里吐出这句消息,段于懵了,段思晨去世的消息家里那边的人都没提起过,记得上个月还约好抽个时间去吃个饭聊聊的,怎么就?
但也是,段于间接害死了他父亲,或许在他父亲死后他早就被那边的亲戚所排斥而唾骂。
他苦笑着,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根据荀淮补充解释后段于得知:
有人看见过段思晨死的几天前,他独自一人在村里河岸边如往常一样钓着鱼。但后来时间长了之后,最后却被人在河岸打捞鱼时意外捞出来了他的尸体,尸体已经经过两天的泡发全身透出苍白无血色且器官大量缺失的恐怖死状。
但爻见阳今天上午在警方把警戒线卸下后,他又过去用自己独创法子可以确定,段思晨的死并非偶然,大抵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即降头术,需用受术者的生辰八字或其他有关于其者的物品,而后施法或下药从而达到害人或控制其精神的目的。
可是既然下降头术的条件是需要生辰八字等个人信息、物品,想必施术者也是段思晨熟悉的人,但与此同时的他们也需要时间去调查,而后总结处理事件。
他们主要处理的也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其超过人类科学范围之内的“灵异”,并收集“灵异”的因果。
“我们搞着事儿带上你也不方便,要不,”爻见阳笑了一下,但笑意未达到眼底。
只见他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个墨水瓶,但和之前收取记忆那瓶不同,这款则是全身透明,泛着清光。
爻见阳打开墨水瓶盖,段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吸了进去,在瓶内化作一块青玉。
“呦这小子的魂核还是块玉啊。”爻见阳打趣道,瓶内的玉有点激动地震了震后又平静下来,像是妥协了。
荀淮率先进入房子内,草草看了眼院子里的构造,而后便直接推开房门。
里面黑漆漆一片,荀淮靠近门旁的墙用手探了探灯的位置,在摸到一个方形的按钮开关后就直接按了下去,随着开关的响声灯也亮起,但荀淮对墙红木桌上摆着一尊神像。
她上前保持距离大致瞅了瞅,在她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不知祭拜的是那一尊神像。
“哗啦。”楼梯口传来杂物被人撞倒在地的声音,即使紧闭着门也瞒不过荀淮的耳朵。
她以极快的速度赶到门口,拧开把手打开却空无一人,只有从楼上传来丝丝轻微的风,等等,风?
荀淮抬头,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么这个陌生人见事情败露所以便直接跑向楼准备以其他方式离开此地。
她追了上去,二楼依然黑透了。
荀淮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了手电筒开关,她仔细晃了晃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存在的痕迹,难不成是她判断错了?
背后突然冒出一阵寒意,她飞快转过身,手电筒正好照到一张男人的脸上,待看清他的脸后,荀淮懵了。
“张野?你怎么在这?”她刚开口问了张野一句话
但他二话不说直接用右手迅速朝她挥拳,荀淮紧急伸出左手来抵挡另一只手仍然举着手机,张野右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荀淮边承担着压力边问他:
“你不是张野吧?!!你到底是谁?!!!”
他还是没开口回答荀淮的问题,她恼了,紧皱眉头,趁张野还在隐隐发力时便猛的一脚踢开他,随着向后退去尽量远离他。
张野被突然这一脚给清醒,他捂住自己腹部,气息有些虚弱的提醒了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就好,即使我不是张野。”
他诡异的笑了笑,但又开始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声音侵扰着他。
这时他的七窍竟开始缓缓流血,双腿失去力气跪倒在地,流在地面上的血液如小溪已经缓缓淌到荀淮的脚下。
荀淮一时愣住了,紧接着又是一具尸体出现在她面前,张野的眼睛似乎盯着荀淮。她感到不适又退后几步,但脚底已经沾上了血迹,她沉默地点了根烟来暂时麻痹自己。
一根烟燃尽,她就地按灭火光,把烟头揣进自己兜里,随后打电话给爻见阳:
“过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