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冷漠,雨化作雪花纷纷飘落,为这个惨痛的世界披麻戴孝。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天还不是很亮,有些暗淡,是沉默的铅色。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我也没心情去和美梦纠缠,才这么早起来,没想到刚拉开窗帘就看到窗外的茫茫白雪。
下雪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客厅里的窗户同样也拉着窗帘,所以很暗,也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走路和呼吸的声音。
我轻轻推开门,走出屋子,停在屋檐下。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数鹅毛般的雪花纷纷落下,与地上的白色融为一体。空气中带着漠然的寒意,风将我的脸和手吹得同天地一样惨白。
惨白,死寂,寒冷,是我对雪天的刻板印象,我并非不能用那些更华丽柔美的辞藻去修饰它,只是它让我感到厌恶。我向来对雪天没什么好印象,只看到那冰冷的寒意将时间淹没,在让我目之所及皆披上白色的孝服,好像在祭奠我死去的回忆和逝去的一切,它让天气变得死气沉沉,到处可见雨水冰冷的尸骸。
我讨厌雪天,理由很简单,冷和出行不便。
正当我沉浸在对雪天的批判中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一个身影。
是江浔。
她在屋檐的那边,穿着咖色的棉服,蹲在地上背对着我。
我朝那边问道:“江浔?”
她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转头看向我这边。她脖子上系着格子围巾,只露出上半张脸。一双大眼水盈盈,小脸粉扑扑的,愈发可爱。我很少这样形容她,用可爱这个词可能把她描述地太幼稚,因为她平日看起来是很冷漠的,类似御姐风,可有时候看她只感觉她很可爱。
“啊…你起这么早?”
“嗯,你也是。”
“我每天都这样。”
说完,她扭过头,好像摆弄着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便走过去,站在一旁看她。
她面前的雪地上有一个用雪堆起的小猫,小米耳朵尖尖的,眼睛和胡须是石子和树枝做的,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江浔蹲在一旁,眼中漫出一丝激动和得意,略含笑意,惹人心醉,正拿着手机给它拍照。
“你堆的吗?”
“嗯嗯。”
“好厉害。”
“嘻嘻,谢谢。”
她脸红红的,眼睛则一直盯着雪猫。
过了一会,她突然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我都可以。”
“嗯。”她又补充道:“你现在饿吗?”
“不,一会再去做吧。”
她低头摆弄着手机,淡淡道:“哦”
呼出的气变成一缕白烟,好像是我的灵魂,直上云霄。
“雪好大。”她又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嗯?比如说?”
“比如…你想堆雪人吗?或者拍照之类的,我可以帮你。”
我们的角度截然相反,她想到的总是充满快乐。
我一时间有些犹豫,虽然我很讨厌雪天,但如果在雪天不去玩雪好像也是一种浪费。
“等雪小些吧。”
“嗯。”
“你不冷吗?”
“不,你呢?”
我鼻子被冻得有些红,但身体还是很暖和。
“还好。”
“你要是冷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暖暖身子。”
她语气温柔,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清冷的,我一时愣住,听不透她想表达什么。
“嗯?”
我扭头看向她,她眼神呆呆的,好像有些紧张,脸愈发的红,一只手将身上棉服的拉链拉开一个口,然后敞开左胸一角,露出里面米白色的毛衣。我隐约看见那诱人的家伙将里面的毛衣撑起,显现出完美的弧度,起伏的曲线无不拨动着我的心弦。
她蹲在那,左手抓着敞开的衣角,眼神躲避着我的视线,无措地看着一旁的雪地,嘴角掩饰不住尴尬。
“要…要进来吗?”她语气有些颤抖,勉强地问道。
见此,我原本冷静的心态此刻彻底崩盘,脸变得和她脸一样红。冰冷的雪天中,我从未如此地燥热。
“啊!?这是干嘛?”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眼神呆愣愣的,好像没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解释道:“我是说,你如果冷的话,可以进来暖和一下。”
“在你怀里?!”
“嗯…”
“不,不用了。”
“真的没关系的,你看,你脸都冻红了。”
“不用不用。”我又补充道:“就算我真的很冷,但这样不好吧…”
“欸?不好吗?我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而且许多情侣都这样。”
“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就算是,我冷了也可以进屋取暖。”
“主仆关系也可以,屋里肯定没我这暖和,而且这种方式最近网上挺流行的。”
“不了不了,我不是很冷,谢谢。”
“好吧。”
说罢,她把拉链拉上。
她又挑逗道:“不过,你脸真的好红。”
“嗯,你脸也被冻得好红。”
她不禁笑出声:“你说,要是刚刚换作别人是不是早就暖和上了。”
她好像一个爱开玩笑的小恶魔,总控制不住像作恶的小心思,还好没有掉入她的陷阱。
她好像话里有话,我继续装傻:“不知道,可能不会。”
“你好像有些不近女色。”
“向来如此。”
“可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我也是。”
“……”
……
我打开手机,看到她发的朋友圈,是她拍的那张雪猫,文案是“冷漠修猫”。
晓季看着她的头像,越来越熟悉,好像想到什么,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