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咬着牙,终于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想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来,但腿疼的厉害,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梵音抬眸看了一眼稳坐高堂的墨色玄衣之人,那人剑眉如墨,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他在望向梵音的目光中是毫不掩盖的探究。
梵音顿觉可笑,她转过头又望了一眼一旁楚楚可怜的桑芙,梵音眼神里快被怒气灌满,那汹涌的怒火快要喷出。
梵音:“请桑芙姑娘从头到尾描述出来!”
她语气紧逼,桑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桑芙声泪俱下地讲述:“当时我碰巧遇见梵音姑娘,我便想去试探一番她是否是画皮鬼。”
梵音出声打断了她:“在未知我是否是画皮鬼的情况下就伤我,这就是你的试探方式?“
梵音说完这句话,便松开了手,将那个血淋淋的窟窿展现了出来,她有些好笑地问:“在伤我之后,你还想将我置于死地,你的试探可真有意思。更何况,你真的是将我错认成了画皮鬼吗?”
桑芙眼神毫不闪躲,丝毫没有在意这小插曲,继续开口:“可是在此之后,你也使用明火符,伤害我。”
桑芙并没有选择回答那问题。
梵音顿时被气笑,她厉声开口:“那我在伤你的前提下,不是出于自保吗?”
梵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带着毫不服输的气势,步步紧逼,她目光实时锁定在桑芙身上。
桑芙低垂着眉眼,一时语塞。
梵音突然感觉又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她转过头去,突然注意到一位身着淡墨色长袍的男子,他五官精雕玉琢,一双金黄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那双眸子像是打碎了琉璃,熠熠生辉,整个人活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但他又由内而外的透露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感觉。
男子略微挑眉,毫不避讳的迎上梵音的视线,他有些懒散的开口:“这件事情二人都没错,更何况发生这类事件的次数也不少,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男子抬眸望向高台上之人。
梵音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玄衣男子不悦地开口:“许盛朝圣罪阁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玄衣男子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许盛朝毫不在意:“凑热闹的事情,我当然要来瞅瞅,陆景师兄,也别用这种语气来审问我,我还挺害怕。”
那人竟然是男主?!
梵音心里猛然一惊,男主虽然很帅,但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帅。
不过许盛朝在原文中就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性格,能出现在这自然也不奇怪。
陆景目光威严的望着梵音和桑芙,随后,向着一旁的人吩咐:“将二人进入秘境前的手环拿上来。”
许盛朝微微眯眼:“今年的弟子招生,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发生,特地在手环里面安装了水月镜功能,就是能实时的观看,当时发生了什么,真相大白,你们二人也不用慌张。”
梵音低头瞥了一眼,微微颤抖的桑芙,若非现在太虚弱,她必定要上前得瑟一番。
陆景在看完手环里的内容后,冷声质问:“桑芙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梵音心里的小人笑的脸都快抽筋了,腹部又是一阵疼痛,梵音顿时笑不出来了。
许盛朝:“陆景师兄,依我看,如果这位名梵音的姑娘真的一点错都没,那为何桑芙姑娘又要置她于死地呢?”
梵音低着头,垂着的眸子里掩盖住她眼中翻涌的情绪。
梵音内心痛骂:这男主神经病吧,自己看小说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居然还给我整上受害者有罪论了?!老子真是一巴掌给你呼过去。
他不会真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吧?是个脾气好的都忍不了,跟何况是梵音这么一个脾气不好的人。
梵音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惹桑芙,我就能平安无事?”
梵音已经尽力压下她想要骂祖宗的冲动。
许盛朝嗤笑一声:“姑娘,请别这么想,我也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梵音:“我自然没这样想,但某人表不表达这种意思,我就不知道。”
许盛朝:牙尖嘴利。
南宫允初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铿锵而有力:“许盛朝!如若圣罪阁的人思想和作为都与你相同,那这个圣罪阁存在着也没有必要了!”
梵音看见南宫允初的一瞬间,就像是受委屈的孩子,找到了靠山。
梵音下意识的想向南宫允初的方向靠几步,但伤口剧烈的疼痛又使她停留在原地。
南宫允初蹲下身,将梵音拥入怀中,打横抱了起,她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在怀抱一个易碎的物品。
南宫允初低头瞅见梵音的伤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梵音没敢直视拥有一颗慈母心南宫允初,她转头的一瞬间才注意到跟在南宫允初身后的澹台祝祁。
澹台祝祁眼中怀满了愧疚,他想上前一步,但脚却被钉在了原地一样。
南宫允初淡声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桑芙的处置方式自然是由圣罪阁决定,我便先带这姑娘去疗伤。”
南宫允初也不给陆景拒绝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此处,在路过澹台祝祁时,她欲言又止地说,“大师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澹台祝祁好似终于得到指令,他抬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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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允初带梵音去了医馆。
梵音虽有灵根,但因为修为的原因不足以支撑她去服用筑基期过后才能服用的丹药,只能用上物理性的手段。
梵音在看见大夫手上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后,脸色煞白煞白。
古代的手术成功率不太高,修仙界会不会好一点?
梵音满脸惊恐的看向南宫允初。
南宫允初只是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梵音: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答案!
梵音紧咬着牙,虽然吃了一种类似于麻药的东西以后,感受不到疼痛,但看着大夫一点点用刀挖去自己身上的肉后,多少还是有些心痛。
她无声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掉,一张白煞煞的小脸泪痕交替。
梵音有些心如死灰地靠着南宫允初,或许是麻药起作用,梵音隐隐来了股困意。
从昏迷中缓缓转醒后,梵音艰难的睁开眼,她手缓缓下移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已经被包扎好了,但隐约能摸到一个凹凸的地方。
梵音:该死的桑芙!我真抽剑出来砍了你,当时的明火符怎么没有把你烧死呀?!
南宫允初在一旁温声嘱咐:“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南宫允初小心翼翼地扶起梵音,用勺子轻轻在碗里舀了一点水后,吹掉上面的热气,喂她喝下。
梵音在喝过几口水后,又被搀扶着躺了下去,南宫允初伸手,帮她盖好被子。
梵音吸了吸鼻子,她颤声开口:“那我的……弟子招生怎么办?”
南宫允初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唇角带笑:“大师兄油嘴滑舌,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再好不过,应该快带好消息回来了。”
南宫允初有些语重心长的提醒,“不过前提是你身体要养好。”
梵音忙不迭地点头,那模样像是小鸡啄米。
帘子外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澹台祝祁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我能进来吗?”
南宫允初看了眼梵音,伸手又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澹台祝祁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他眼神在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梵音后,慢条斯理地挪到南宫允初脸上。
这地方要说小也不小,要说大也不大,只是走近澹台祝祁这么一个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狭窄了。
南宫允初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澹台祝祁,轻轻挑眉,“大师兄别一直盯着我。”
南宫允初平淡的语气里带些嫌弃。
澹台祝祁懒得理她,头小弧度的低了点。
澹台祝祁倒也没继续含糊开始汇报自己的口头之战的最后结果:“在跟他们‘商量’过后,他们同意让你进行比武、丹药和灵修的测试,至于这第三门测验,只要你能在比武和灵修中拿到,前五十的成绩,就会算你过。”
梵音用被子掩住了面,有些委屈巴巴地说:“给大师兄添麻烦了,我真是罪该万死。”
南宫允初连忙安慰:“阿音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件事情说到底,你大师兄也有间接性的关系,倒是委屈,你受这些苦了。”
澹台祝祁低着头一脸自责反思的模样。
梵音连忙茶里茶气地说:“降妖除魔本就是大师兄的责任,大师兄也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而已。”
南宫允初心轻叹息声,随后嘱咐道:“阿音好好休息,也不要太给自己增加负担,你平安便是最好。”
南宫允初说完这句话,掀开帘子便与澹台祝祁一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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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出医馆后才开始放心交谈。
澹台祝祁语气如寒冰般冰冷,眼神中杀戮的情绪一闪而过:“陆景说了,桑芙并非修行之人,他们管不了,只能剔除她的名额,如何处置不是他们所决的问题。”
南宫允初微微侧头望向他:“那这次大师兄还会阻止我吗?”
澹台祝祁:“别让阿音发现了,做干净一点,到时候可别让她闻到你身上的那股尸臭味。”
南宫允初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我的花都快枯死了。”
澹台祝祁语气突然有些沉重:“可别把你那满是尸臭味的花,当礼物送给阿音。”
南宫允初:“阿音值得最好的,只是可惜我那精心栽培的花朵只能留给我一个人欣赏。”
澹台祝祁眉头微皱,“你花丛底下埋葬的,可没有一个是好人,倒是辛苦你这么一个恶心肠的人还要费尽心思的去哄别人。”
南宫允初有些不悦:“瞧瞧大师兄这话说的,可千万要藏好你那点小心思。”
南宫允初见澹台祝祁一副吃瘪的模样,轻轻的笑了,“大师兄还是赶快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阿音就交给我了,毕竟男女之间还是要避嫌的。”
澹台祝祁脚步突然顿住,他转头望向正欲离开南宫允初,语气有些疲惫地说:“用祀骨鞭的时候小心点,那骨头上有倒刺。”
南宫允初轻轻的“哼”了一声,“多谢师兄提醒,不过那东西我都用了那么多次,使用起来比你熟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