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节

白霜梧本来局促地低着头，闻言抬头看向萧霁。

他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缓缓低头，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朝臣沉寂了一瞬，立刻吵闹起来，彼此交头接耳。

“朕只是提前知会你们一声。”

说罢，起身拉着白霜梧就走。

走到后殿，白霜梧停下了脚步。

“陛下。”

萧霁仍旧维持着那个动作：“别这么喊我。”

白霜梧抬脚走到他身前，抬头看他：“萧霁。”

萧霁低头看他：“不管你愿不愿，我都要你成为我的皇后。”

“我愿意的。”

萧霁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瞬间的心动。

“只是，纵然你是皇帝，仍旧不能随心所欲。”

“我只要你，不行吗？”

白霜梧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等到上元佳节，到那时我一定做你的皇后。”

萧霁的心渐渐沉寂下去，他只觉得有风拂过，降去了他一身热意，心凉了。

萧霁怕控制不住情绪，抬手抱住了他，在白霜梧看不见的背后，他眼神冰冷。

上元灯节，你还是要走，你不会回来了。

你从来没想过为我留下。

从来没想过做我的皇后。

他神色越来越疯癫，最后嘴角不自觉勾起，显得越发恐怖。

可他的声音还是一贯温柔：“都听你的。”

白霜梧说的是真的，他想留下，想答应他。

只是，现在他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萧霁并不知道他是白霜梧，他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从萧霁宣布立后，接连几日带着白霜梧上朝。

朝臣不上言，他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过了几日之后，朝臣似乎认识到他们根本左右不了陛下，只好说服自己不再关注，把挑选出来的重要奏折上奏。

萧霁光明正大给白霜梧看，甚至询问他的意见。

殿下朝臣面露不虞，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只一个年老大臣哼了一声，似乎是当初训斥过白霜梧的那位言官。

白霜梧顶着满堂不善的眼神，认真看了奏折，提出关键所在。

毕竟他也曾是萧霁的师父，为了教好萧霁，他也学了很多书呢。

这天之后，萧霁又不去上朝了，又回到以前那种随心所欲的状态了。

那天，白霜梧闲来无事，与萧霁在御花园散步，走着走着去了星楼。

他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地望向宫外的方向：“萧霁，你在宫里不会无聊吗？”

萧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

他总是这样，待不住，他们在宫外住过一段时间，那时的他天天跑出去玩。

后来搬到宫里，他不往宫外跑了，在宫里玩起了捉迷藏。

想着想着，嘴角的笑淡了下来。

明明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留不住他的，为什么非要强求呢？

白霜梧也没想着他回答，他从前便是这般，自己待一天都能不动。

“不无聊。”

白霜梧看着外面的天空，萧霁看着他。

忽然白霜梧脸上笑容乍现，指着远处：“你看，是元宵灯！”

萧霁顺着望去，远方天际红色的灯沉沉浮浮。

白霜梧回头看向他：“上元灯节我们出宫玩吧！”

毫无温度的光撒在身上，很亮。

他脸上的笑容也很亮，他是真的想要离开。

萧霁知道，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他走。

“好。”

白霜梧对他粲然一笑，又回过头望着远方的灯。

萧霁也看了过去。

灯上一角在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印着某种图案。

似乎是，梅花。

他收回视线，微微垂首，侧过脸望着白霜梧的侧颜。

笑得让人心痛。

看来，师姐看到了。

白霜梧遇到家人的欣喜让他暂时忘了要离开萧霁的这个事实，毕竟在他眼里，也不算彻底离开，只是找一下家人，再回来好好解释。

可他低估了萧霁对他的爱，也低估了一个皇帝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