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之感觉有些尴尬，一直避着视线，反而弛衍野却不放过他似的，一直盯着他看，两声清脆的脚步声后，周边又没了声响，一片阴影笼了下来，江厌之抬头，就看见站在身侧近在咫尺的弛衍野。
“衣服你拿到了吗？”
“嗯……”
江厌之依旧回避视线，这次他没有闻到弛衍野之前身上的香味，弛衍野站的远了点，江厌之嗫嚅了两下。
“你……没事吧……”
弛衍野眼里露出点疑惑，思考了下，才明白江厌之说的是指什么，然后回了句“没事”。
“你最近好像都没有去学校……”江厌之低着头，眼里显出愧疚，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挠着虎口旁的皮肤，突然两手之间被塞进来了瓶矿泉水。
“谢谢……”
弛衍野收走了江厌之吃的差不多的碗，转身就要走进后厨，伴随一阵帘子碰撞的声音，握着矿泉水的江厌之又听见弛衍野进去前最后说了句话。
“习惯不好，要改。”
等弛衍野再出来，果然就没看见江厌之的小动作了。弛衍野抽了把椅子，坐在江厌之旁边，一只手罩着杯口抓着杯沿，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
在放下时，江厌之看向杯子里，发现里面装的是茶。
“你要?”
弛衍野将杯子递了过去，江厌之看着弛衍野伸来的手，没接，说了句“不用”，弛衍野偏过脸去，扬了一下唇角，自顾自又喝了口，江厌之才反应过来，弛衍野刚才在调笑他。
“去了。”
江厌之顿了下还在思考，听见弛衍野说话后抬头看向他。
“什么?”
“我去了学校，你养伤不知道，上哪打听的。”
“听……朋友说的。”
江厌之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再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厌之感觉室内越来越暗，和浓墨一样，将原本的亮处泼了个干净，就留着盏灯。
“你不上晚自习?”
“今天不用。”
“那群里应该发通知了，你不回家你哥知道吗？”
江厌之闻言一顿，家长群里肯定已经早早发了通知，他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多了，现在这个时间，外面黑压压一片，他还没回家，他哥应该真的要急死了。
江厌之一下站起身来，看见弛衍野淡定往嘴里又送了口茶，他说。
“我先走了。”
弛衍野没有动作。
江厌之来到店门口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弛衍野，外面的风冒进来，吹的江厌之的碎发动了两下。弛衍野仍然坐在原地，红眸低垂，感受到视线，抬眸。
“你怎么回去，天这么黑。”
“我有手电筒。”
江厌之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鸣笛声，他打开门来看过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巷口，程域下了车，走进了巷子。
“少爷，江总让我来接你回去。”
江厌之看了眼手表，发现定位是开着的，回头看了眼弛衍野，此时，弛衍野交叠着腿坐在柜台前，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身上带着种诡异的威压，他淡淡扫了眼门前的程域。
程域刚到门前，面上一如既往挂着标准笑容，就看见里面坐着个红色眼睛略显诡异的人，那人一动不动，他被这人看了眼，觉得有些发怵。程域看向江厌之，却发现江厌之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感受不到弛衍野带来的怪异感。
“那我先走了。”
“记得关门。”
江厌之从门缝里看着弛衍野红色的眼睛，然后关上了门，弛衍野的眼睛是亮的，晶莹剔透的红，犹如钻石。
黑夜里的缪斯。
程域打开车门，自己又坐到驾驶位上，刚刚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除，他虚叹了口气，脸上的假笑有些僵硬，索性不笑了，从后视镜去看江厌之，却发现江厌之垂着眼似乎在思考。
程域收回目光开着车，就听见江厌之说。
“调头。”
程域：?
店内，弛衍野擦拭了一下桌子，随后收拾了一下东西，从柜台里面拿出手机和手电筒，穿上外套就要离开。
刚打开门，就撞上了同时正要开门的江厌之。
“你怎么……”
弛衍野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江厌之抓住，被他拉了出来。弛衍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江厌之就已经把店门的锁扣上，然后又拉着他走出巷子，弛衍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任由江厌之带着自己走。
“进去。”
弛衍野被江厌之塞进了车里，车里亮着灯，弛衍野眼前恢复了点视线。程域挂上笑，略带僵硬的看向坐在后座的弛衍野，转过身去。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弛衍野狐疑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江厌之。
“江厌之。”
闻声，江厌之转过头来。
“你这做派，还挺像黑社会的。”
江厌之看着弛衍野的眼睛，又瞥开眼，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
弛衍野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另一只手握住了江厌之的手，止住了江厌之接下来的动作。
“习惯不好，要改。”
江厌之顿了一下，盯着弛衍野握着自己的手，嗫嚅着刚要说“抱歉”，话却被弛衍野抢先打断了。
“这个也要改。”
江厌之没有说话了，过了会，弛衍野松开了手，前排的程域观察着后座的状况，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知道这个习惯是江厌之从小带到大的，即使被人阻止了他也会在不久后继续进行，但眼下，他似乎没有再进行的意思。
见后座恢复平静，程域才开口说道。
“少爷，是回江总那还是……”
江厌之看向弛衍野，发现弛衍野闭着眼靠在窗旁，他犹豫了下，没有叫醒弛衍野，而是叫程域把车里的光调暗了些，然后让程域把车开到自己之前的宅子那。
车开的不是很快，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陡峭的坡度和减速带，程域很快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程域为江厌之打开车门，江厌之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弛衍野，用着比较微小的气音叫了声“弛衍野。”
弛衍野的睫毛颤了颤，睁开有些朦胧的眼来，看向旁边的江厌之。
“我在哪……”
“到我家了，你睡着了。”
弛衍野揉了揉眉心，江厌之这话说的比之前倒是硬气不少，他打开门下了车，眼前一片黑暗，突然手掌被人握住传来了温度。
“我扶你。”
程域站在打开的另一边车门，脸上依旧带着笑，看见江厌之带着弛衍野上了楼梯，他关上门坐进车里给江澈发去了信息。
江厌之搀着弛衍野迈上楼梯，伴随一声脚步声，门外的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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