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云雾缭绕于林间,一个黑影游荡其中若隐若现……河面浮出一具尸体,被流水带入一洞穴里。洞里黑压压的一片,豆大的水珠从洞顶的石柱上扑进活水,刺入尸骨中……突然洞外一亮,尸体也消失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是尸体掉下了瀑布,漂浮到瀑脚与河流的交界处——忘川河。
忘川河夹在两座山峰间,那峰向上望不到头。彼岸花开,晕染红了峰脚与河水,清风撩拨起涟漪,轻抚开彼岸花丛。只见一位少女赤脚踏花而来,她身着一袭粉裳,白色的披帛附身后,白皙的手腕系有一串铃铛,步步有回响,贴与腹前的双手捧着一只白骨笛,彼岸花簪在白发上,冷清中带走一丝柔和,此人便是幽冥之神——女英。
女英来到河岸,俯下身用手轻柔地点触彼岸花,花瓣瞬间活了来,飞旋着集中到河中的尸体身边,一头扑去水中汇成一张花床载上尸体回来。那是一具女尸,看样貌才14来岁。
女英用骨笛缓缓撩开那女尸湿漉漉的头发,苍白的脸颊竟还留有两个红印。女英再将其破烂的衣衫和裤腿挑开,只见全身布满又长又宽的伤痕,红得发紫,紫得发黑,斑斑点点的淤血肆意地点缀在身上。双膝都显出一块暗红的印迹,其中右膝盖更严重,像是被某种东西深深地刺伤了,伤口处已经灌脓,白清的血浆还在流淌,应是死前刚弄的新伤。女英露出嫌弃的表情接着检查女尸的其他部位,她用手一探,脸色立马显现出错愕的神情,女尸的脊椎、小腿骨都有明显的粉碎现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女英想着。
随后女英双眸一闭,去探寻死者的记忆。死者名叫苏梓涵,生前是初三女学生(团员),成绩优异。但是一次月考苏梓涵状态不佳导致成绩不理想,排名也滑倒了班级第三名,回家后,苏父母便用铁尺、皮带抽打她,边打边骂“你脑子里想的啥?豆腐渣吗?!”“这道题为什么回错?白痴吗?!”“别人都会的题你为什么不会?智障吗?!”……之后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向倒在地的苏梓涵,女英不悦地啧了一声。恰在此时,黑白无常二人也奉命来勾取苏梓涵的魂魄。但见二常站立于尸体的两旁,那修长的大手伸入僵硬的尸体带出一缕白魂,对其说:“欢迎来到幽冥界。”
苏梓涵(魂)迷糊地环顾起四周,转眼又瞧瞧围着自己的三人,不解地说:“我不是死了吗?”“是的,小姑娘。”女英接过话茬。“那你就是幽冥界之神女英,而你们俩是黑白无常,对吗?”苏梓涵(魂)说到。三人点了点头。而后苏梓涵(魂)地垂下头,打量着那双半透明的手,再回头看看自己那冰冷那不堪的躯壳,慢慢地蹲下身,爱惜而又无比心痛的抚摸着躯壳的脸庞,“现在你解脱了,他们……”苏梓涵顿了顿又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呢喃,“他们也解脱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感到愧疚吧。”“愧疚?”女英一面搀起苏梓涵一面质疑,“你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就只是为了让伤害你的人感到愧疚自责?别天真了。”
随后女英走近岸边,右手在水中一拨,河面显现出人间的画面:苏父母找不着苏梓涵并未报警,而是无止休的咒骂她“他娘的,老子供她吃供她穿这么多年,账还没算完她就一声不吭的走了,翅膀真硬了!要是让我找到她,看我不打死她龟儿子!”“走了好啊!少一张嘴吃饭还捞个清净。没了我们看她怎么活,不饿死她!”……苏梓涵打了个寒颤,冰冷刺骨的泪从眼角滑落,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画面一转,两个年迈的老人映入眼帘,是苏梓涵的奶奶倚靠在床头哭泣,伤心欲绝,不住地念叨:“我的乖孙儿啊,你上哪里去了啊……我刚刚包的汤圆你都还没来得及吃……人怎么就不见了呢?”忽然奶奶两眼一闭,爷爷湿着眼眶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地唤醒奶奶。 苏梓涵慌了神,连滚带爬地到岸边来,跪在花丛中,双手撑着身子,泪水来的无比汹涌,啪啪地砸入花丛,彼岸花散发出的红光愈发迷人,只听见一个声音颤抖着说:“奶奶……奶奶,我对不起您……你快醒醒吧,你别吓我啊!”,女英三人安静地看着悲痛欲绝的苏梓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奶奶终于醒了,苏梓涵心中的大石才落下来。
女英又一挥手拂乱了河水,待苏梓涵平复好情绪才牵扶起她说:“看见了吧,你这样做不会让伤害你的人怎么样,反而是害了自己和真正在乎自己的人。”苏梓涵魂中失魂,目光空洞无神,走路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晕死过去。女英心中也有些难过,她见过太多孩子因为家长的不解、逼迫、控制而选择结束自身,她痛恨那种没有什么作为还过分要求孩子的庸俗愚昧的家长。于是女英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苏梓涵迷糊的看着她,女英笑着补充道:“我给你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去讨回公道,让自己长大的机会。”苏梓涵惊喜地说:“真的吗!”女英毫不犹豫地点头,黑白二常可就不乐意了却又很是无奈离开了。
“不过,这是有些代价的,就是你还是得喝了这孟婆汤消除记忆。但是那也是暂时的,等你十五岁时回想起一切的。”女英说完递给苏梓涵一碗汤示意她喝掉,苏梓涵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接过将它一饮而尽。女英很满意正准备开启时空之门,可苏子涵却说道:“好像没什么用……”女英愣了愣笑道:“哈,这种情况正常,再给你来一碗就是了。”随机苏梓涵又是一碗下肚,但依然毫无作用。之后女英有连续给其喝了几碗硬是抹不去那记忆。女英纳闷了,这是为什么呢?噢!她兴许还有心愿未了那就问问看。
女英询问她:“你是否有个心愿?”苏梓涵犹豫着指向女英怀中的白骨笛说:“您可以教我吹一曲吗?我以前很想吹它,可是……”女英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苏梓涵的头答应了。她们就在忘川河边度过了美好的十天,悠悠的曲调,哗哗的流水,交织成悦耳的曲儿……女英成功地把苏子涵送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