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月仍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她的双腿已经被吓得脱力，浑身都是黏黏的汗液。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父亲会对和自己一起幸福生活十余年的亲生女儿大打出手。
难道就因为自己亲眼目睹了他的罪行并告诉了妈妈吗？难道自己做错了吗？难道妈妈就活该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在爸爸营造的虚伪的假象里团团转吗？——不应该，妈妈不应该，妈妈应该更幸福的。
望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他曾经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个陌生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做出如此偏激的行为。
程新月想着，想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要是妈妈没有遇见爸爸就好了，那样妈妈应该会更幸福吧，即使没有自己也没有关系。
即使她不喜欢妈妈给她设置的条条框框，她依然爱妈妈，即使她时常厌烦着妈妈的唠叨与控制，她依然感谢妈妈——所以她希望妈妈幸福。
她不希望妈妈遇人不淑，所以她不会放弃告诉妈妈这个消息。
但，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
她挣扎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努力深呼吸着，让扑通乱跳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江璃也刚刚将自己受惊的心平复下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走向惊魂未定的程新月。
“没事。”刚刚接触到江璃的手臂，程新月便一下脱力倒在江璃怀里，她的泪水彻底决堤，“姐姐，对不起，谢谢你。”
程新月窝在江璃的心口，泪水一滴滴落在江璃的衣襟，江璃的心口湿湿的，暖暖的，江璃的心也湿湿的，暖暖的。
江璃轻拍着程新月的背:“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璃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程新月紧紧抓着江璃的衣角，努力将自己的情绪一直下来，从哭腔变为抽泣，再变成无声。
江璃见程新月平静下来，拍了拍她的肩，“我们走吧。”说着，松开程新月，捡起她被踢到在一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程新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门重重地关上，将程新月与门内的人渣隔绝起来，也将曾经美满的家庭隔绝开来。
程新月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来，至少现在不想。
被江璃牵着，程新月浑浑噩噩地下了楼，她的眼前似乎始终是模糊的。
直到走出楼梯，程新月感觉自己的脚踝传来轻轻的刺痛。
程新月揉了揉眼睛，低头一看——是一只灰底黑斑的小猫在向她摇尾乞怜。小猫似乎很久没有吃饭了，小小的，瘦瘦的，浑身脏兮兮的。
程新月弯腰抚摸它。刚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小猫，就感觉看到了自己。
她抱起了小猫，转头望向江璃:“姐姐，我们可以把它收养在家里吗？”
江璃也很喜欢小动物，但是奈何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太拮据，两人一猫，自己似乎负担不起。
“我们——可能养不起它。”江璃挠着脑袋低着头，不敢直视程新月真挚热烈的目光。
“好吧……”程新月失落地把小猫放回了地面。可小猫使劲扒着程新月的手，划出几道小小的血痕。
看着小猫和程新月的模样，江璃咬咬牙——“算了，收养就收养吧，大不了我们生活过得节省一点。”
听着江璃的话，程新月抬头终于漏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姐姐，我也可以提供钱的，我们一定要做一个好父母！”
说着，程新月抱起了小猫，坐上了江璃的后座，回到了那个现在属于两人一猫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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