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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忠义的傀儡

黒鱼

在梦中,司兀和姐姐司铃儿坐在四淮之外的一棵大树下,司兀膝枕着司铃儿躺在草地上,微风掠过树叶与树叶间的缝隙,在耳边传来自然的轻语。斑驳的树影打在两人身上,这一刻的静谧将会成为永恒,永恒在梦中。

司兀突然睁开眼对姐姐说道:“姐姐,我做了两个梦,好真实啊。”

司铃儿温柔一笑,“呵呵,是什么梦呀?”

司兀看着眼前的姐姐的面容,有些害怕地说道:“我梦到姐姐你被杀害了......”

看着13岁的司兀稚嫩的模样,司铃儿笑了出来,“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哈哈哈哈......”

“但是我真的感觉好真实,我当时真的好难过,好悲伤,我害怕永远见不到姐姐你了。”

“不会的,姐姐会陪着你长大的,在小兀成人之前,姐姐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哦。”,司铃儿信誓旦旦地说着,司兀的心灵也得到了慰藉。

“那另一个梦是什么呢?你不是说做了两个梦嘛?”

“另一个,有点记不清了。我想想......好像只看到了一团黑黑的会动的东西在远处,但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黑黑的还会动?那是什么哦?小兀你怎么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啊?”,司铃儿微笑着抚摸司兀的头,司兀突然不想开口说什么,只想静静地躺在姐姐的怀里,安逸地度过今后的每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洋溢在幸福欢乐的氛围之中,司兀认为这是一个仅有13岁年龄的懵懂小屁孩应该有的童年。

然而......

时间:公历171年11月20日

然而这一天所发生的,司兀永远不会忘记。

............

“呃?!”

赛克,约拉和辛影走在街道上,与早出时不同的是,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呕!”,约拉干呕着差点吐了出来,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呃约拉?!这难道是......”,赛克惊愕。

在约拉身前的废墟下有一具完整的灼烧碳化的尸体,一旁则是已经碎裂一半的另一具碳化尸体。虽然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体征,但约拉能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家人。

“啊啊啊啊!!爸爸!!妈妈!!”

约拉撕心裂肺地哭泣着搂住尸体,完全不顾自身皮肤被高温的尸体灼烧,赛克见状急忙拉开约拉。

“约拉!你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天空中还有很多巨龙盘旋,我们先去找到司兀再一起离开好吗?”,说着,赛克用自己大大的手掌抚摸着约拉的头安慰她。

“好,好......”,约拉擦了擦泪水,强忍着悲伤与赛克赶往别处。

与此同时在四淮的另一个角落里,司兀也面临着同样的情景。司兀满脸惊恐地愣在原地,眼前一位少女倒在血泊中,身上的火焰不断炙烤着皮肤。

“姐......姐姐......”,司兀颤抖着蹲下身子,伸手去触碰姐姐司铃儿的身体,下一秒司铃儿的头颅与身体分开滚落到司兀腿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一刻司兀内心的悲痛和恐惧爆发了出来,姐姐的死状吓得司兀双腿发软地向后退去,他不想接受眼前这不完整的尸体是自己平日最亲密的姐姐,也是自己唯一的家人的事实。

“这不是真的,这也是梦,我肯定还在做梦。姐姐......”

往日的安宁与幸福在此刻彻底破碎,此时司兀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成为了情绪的释放工具。忽然,司兀似乎又瞥到了什么更让他绝望的东西......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下压着的一具烧焦的尸体,司兀一眼认出那是连爷。

回忆中,连爷在司兀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而且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连爷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会来照顾司铃儿和司兀的生活。看到司兀第一次学着煮饭到饭点了饭都没煮熟,当时连爷笑的都合不拢嘴,但是连爷和司铃儿都知道像司兀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批评,所以两人在司兀犯了错的时候都会积极的引导司兀一步一步地走,就像“真正的家人”。

“那是,爷爷......”

司兀体会到了深刻的绝望,平日最爱自己的姐姐和爷爷在自己出一趟门的时间里便离开了自己,强烈的悲痛突破了理性的高地。与此同时,司兀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团芝麻大小黑色物质开始增生。

“司兀!”

赛克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是赛克约拉和辛影赶了过来。此时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特别是约拉非常的感同身受。

“司兀......”,赛克有些自责,因为今天的狩猎活动是由赛克提出的,“如果我没有组织外出狩猎......”

辛影从一旁走来,“那我们都死了,庆幸吧。”

辛影冷漠的语气让悲痛欲绝的司兀变得愤怒,司兀紧盯着辛影缓缓站起身来并说道:“庆幸什么?难道自己最爱的家人被杀是值得庆幸的吗?”

“我不想跟你这没脑子的人吵架,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能活下来很幸运,这跟赛克无关。”

“你,我看你是因为没有家人才这么说的吧?”

司兀的这一句话有些触动了辛影的内心,辛影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兀。赛克顿感不妙,急忙跑到司兀身旁想劝司兀不要再说了,可此时的司兀大脑中剩下的只有负面的情绪。

“就是因为你没有家人,发生这种事你才能像个旁观者一样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是吧?”

“司兀!别说了!”

“你有种再说一遍。”,辛影的声线很重,缓缓走向司兀,手已摸向腰间的匕首。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自相矛盾的时候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约拉着急地哭了出来。

正是约拉的哭声,司兀赛克辛影才听到了百米之外的他人的哭喊声,凄惨而凌厉,夹杂着火焰和炮弹的咆哮,四淮与四人一起生存的镇民正在被肆意屠杀,这座小镇即将被毁灭。

此时悬在司兀脖子前不到一尺距离的匕首停住了,赛克和司兀都蒙住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辛影就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求你们不要打架了呜呜呜......”,约拉跪坐在地面上,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因为约拉最不想看到自己最好的伙伴们恶语相向。

辛影瞥了眼约拉,随即又盯着司兀的双眼看,两人目视着彼此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赛克也拉不住两人。而司兀出于对辛影的畏惧率先放下了架势,辛影也正准备放下匕首的时候,不远处的废墟中突然朝四人飞来一颗炮弹。反应迅速的辛影顿时使出全身的力将司兀和赛克按倒,躲过炮弹的攻击。炮弹爆炸的瞬间如同猛兽一般将周遭的房屋和地面撕碎,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和声响。对于只点过鞭炮的四人来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爆炸,都被这一幕惊吓住,但此刻已经不是惊吓的时候了。

“跑!”,辛影大声喊了出来。

约拉还没反应过来,一名身材魁梧,身披铠甲红袍的士兵已经矗立在约拉的身后。

辛影还没来得及转身,约拉突然被士兵一只手抓起,看到长相如此恐怖的萨顿士兵的约拉发出喊叫挣扎起来,但士兵似乎很厌烦这种行为,举起另一只手手心朝向约拉。

“真吵。”,说着,萨顿士兵的手心泛出红光。

“约拉!”,赛克喊道

无法挣脱的约拉眼睁睁看着萨顿士兵的手心中凝聚的一团火焰,这是四人从未见识过的“魔法”。

“我不想死......”,约拉在内心中呐喊着。

突然一道剑光掠过,萨顿士兵的手臂被斩断,约拉掉落下时被疾驰而来的荒天抱过。

萨顿士兵看着地面上自己被斩断的手臂,仿佛若无其事一样。士兵朝荒天笑了笑,说道:“原来尾洛伦还是有敢反抗的人的,我还以为你们那软弱无能的首席会置平民百姓的生命不管呢!”

荒天慢慢放下约拉,先是询问了约拉的伤势,得知约拉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后起身正气凛然地举起剑指向萨顿士兵,“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们的内政一样,政府已经派遣大量的增员来这里,政府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位国民的。”

“这就是真正的战士吗?”,辛影看着荒天,对其战士的身份抱有渴望和期待。

此时萨顿士兵将断臂放在身后,继续说道:“看着你们这些人被政府当傀儡使唤,我都不由得有些怜悯了,只可惜你我道义不同。”

说罢,萨顿士兵突然举起断臂,只见那断裂的手臂横截面满是凝固的炎块,大臂表面竖着一道道迸发着烈焰的沟壑,宛如一条岩浆河流。沟壑迅速从大臂蔓延至萨顿士兵的全身,此时荒天顿感不妙,呼喊着让四小只赶紧离开。五人刚转身的一刻,萨顿士兵双眼闪烁黄光,身体开始膨胀,身上的衣物被火焰燃尽,下一秒萨顿士兵的身体如同炸弹一般爆开,以自身为圆心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爆炸掀起的风尘立马席卷了逃跑的五人。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萨顿士兵正在赶往司兀等人所在的地方。

不久后,尘烟慢慢退去。满脸灰尘的荒天看向四周,司兀四人也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来,此时的荒天警告大家赶紧撤离。

“刚刚那是萨顿的特色自爆兵种,一个个都是人肉炮弹,刚才的爆炸会吸引更多的萨顿士兵前来此地,你们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司兀问道:“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目前世界的局面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和平只是一层虚伪的面纱罢了。”

听到这回答的司兀一脸惊讶和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荒天看了看四人,都是十三十四岁的小毛孩,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只是让大家都跟紧了,“我们尽快去政府安排的驻扎地,那里有我们的支援。”

说完,一阵不妙的感觉袭遍荒天全身。几人突然停下脚步,此时在五人右侧的瓦砾堆上矗立着十几名萨顿士兵,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几人。

“遭了。”,荒天一手挡在四人身前,一手拔出剑刃预备作战。

一名萨顿士兵小队队长迈开腿重重地踩在废墟石块上,高傲的俯视着眼下的“猎物”。

“是你逼的我们的士兵自爆的吗?”,士兵队长指着荒天问道。

荒天无奈一笑,“他可是自己要自爆的,我只是砍了他一只手臂而已。”

荒天知道这样僵持下去自身没有一点优势,而且身后还保护着四个孩子,如果眼前的士兵随手一炮四人就会立马灰飞烟灭。

这时萨顿士兵队长又问道:“那么责任就在你身上了,是你先动手的不是吗?”

“喂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们无视世界神的规定擅自侵略我国,现在倒反咬一口,难道我身为一名国家的战士就不该拿起武器跟你们这群欺软怕硬,颠倒是非的老鼠血战到底吗?”

“作为战士而言是这样,但是要有发散性的脑子。尾洛伦王国已是强弩之末,一盘散沙,你们不仅被国家欺骗为国家卖力,还心甘情愿据理力争,要我说你们就是愚蠢,也难怪会走到这一地步。你我皆知世界格局的变化,为何不放弃抵抗,要么为我们萨顿效力,要么带着不甘和绝望被我们杀掉。”

听闻此言的荒天不仅内心毫无动摇,还讥笑道:“哼哼,不管你怎样诋毁,我生是尾洛伦的兵,死是尾洛伦的魂,守护我所信任的国家的疆土就是我的使命,也是尾洛伦王国内每一名战士的使命!”

回忆中,公历167年3月15日这天,14岁的荒天加入了晏乔蜀(尾洛伦王国首都)近侍军,成为了一名待训的童子兵,这一刻的荒天内心无比的坚定,因为对于出身首都外区且家境贫寒的荒天一家来说,想要获得更优越的生活甚至跨越阶级层唯一的道路就是从军升官,这也是整个尾洛伦王国里的一条定律。荒天为了自己的父母以及一个年仅七岁的弟弟,自己必须要加入首都近侍军成为一名能够效力国家的战士。不仅如此,荒天本就有一颗成为战士保家卫国的梦想,他深爱着自己的国家,即使国家日渐衰落,可一腔忠义赤血仍旧流淌。

此刻,荒天的战士形象无比的闪耀,这也加剧了辛影想要成为一名战士的梦想。

“退后!”,荒天对司兀四人喊道,下一秒就持刀只身一人冲向眼前人数众多的萨顿士兵,内心没有丝毫的惧怕,只因为他是一名战士。

“即便身体再残破不堪,我这流淌的国家血液也会长流不息!”

第二幕 忠义的傀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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