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

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漆黑。

约瑟夫不知道自己是在下坠，还是在漂浮。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片空间中许久。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似乎连重力都没有，他只是在这黑暗中保持着一种姿势，从未变过。

死寂，黑暗，毫无方向感，换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疯了，但约瑟夫不一样，这片空间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诡异又熟悉的感觉。

因为他曾经在这样的环境里呆过，即是他觉醒第二神器——那些镶嵌在刀柄上的宝石时，也曾在思维中进入过这样的空间。

只是，与那时不同，这一次，黑暗中没有任何神力能让他聚集，相反，他总觉得，自己体内的神力开始出现异常的波动。

“真是诡异。”

他笑道，面前出现了一个灰色的，与他样貌无二的虚影。

“好久不见。”约瑟夫问候道，灰色虚影也露出一丝微笑，回答:“好久不见。”

之后是短暂的沉默，但很快，一道银光瞬闪，约瑟夫英俊的面庞上，便出现了一道口子。

约瑟夫面不改色地抹去血迹，盯着虚影，说:“放弃吧，你是你，我是我。”

虚影只是继续笑着，将刀尖抵在约瑟夫心口，说:“我自你的神力中诞生，本就是一体，为什么要分你我呢？”

“你不是我，永远不是，”约瑟夫依旧面不改色，“身体的控制权不能给你，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去伤害我的同伴们。”

“可是，你的一位小伙伴背叛了你，不是吗？”

约瑟夫心里猛的一惊，随后胸前一凉，窒息感随即而来，温热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我得感谢那个扔幻神力炸弹的人，能让我短暂地作为一个独立灵魂存在，”虚影得意地笑道，“就算我杀了你，我也不会死去，那时，这个身体可就是我的了。”

“休想！”约瑟夫咬牙切齿，但之后，剧烈的疼痛感从胸口传来，他喷出一大口血，洒在了虚影的脸部和衣领。

“很快就结束了。”虚影嘴角一勾，手中的刀猛的一刺，刀刃贯穿了约瑟夫的胸膛，约瑟夫瞳孔猛然失神，倒在地上，留下一摊血泊。

正当虚影准备夺取身体的控制权时，约瑟夫却原地消失，随即一道寒光闪过，虚影将头一偏，白色的小辫被整齐切断。

“有趣。”虚影露出一丝笑，将刀捡起，与约瑟夫交锋。

两把弯刀在空中挥舞，发出清脆的响声，寒光不停，银月不懈，一劈一砍，招招致命，或刺或切，式式熟练，两人的实力差距近乎没有，双方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挡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但约瑟夫的伤势却存在与他的本体灵魂上，出招渐渐减慢，虚影的笑意逐渐显露，速度加快，力度加大，约瑟夫体力逐渐不支，最后，一声“叮”的脆响，约瑟夫手中的刀被击飞，在空中旋转几下，落入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结束了，约瑟夫。”虚影嘴角微勾，刀尖抵在了约瑟夫的脖子处，正想对他最后一击时，约瑟夫却笑了起来。

“笑什么？”

虚影微微皱眉，他看着约瑟夫一边吐着血，一边笑着，挣扎着站起，约瑟夫将刀柄上的宝石取下，握在手里，盯着虚影，说道:“知道我是怎么在机场里活下来的吗？”

“怎么？”

约瑟夫将手中的宝石展现了出来，这枚宝石与他刚获得时不同，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是这位虚影完全不知道的东西。

宝石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约瑟夫的身影如同碎镜一般消散，虚影刚反应过来，光芒消失，约瑟夫不见了踪影。

罗宾市市立医院。

约瑟夫艰难地睁开眼睛，他的身上接着仪器，手背上插着针，吊瓶正将营养液输送进他的静脉里。

他环顾四周，坐在旁边的却不是里奥，而是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西服，戴着礼帽，嘴边还有两撇漂亮的小胡子，见到约瑟夫醒了，便问道:“感觉如何？”

“还不错，”约瑟夫用气息回答道，“他的力量果然遭到了削弱。”

“哈哈哈，我就说吧，这方面果然还是得交给拉塔托斯克吧。”

男人癫狂地大笑，随后一秒收起笑容，看着躺在床上的约瑟夫，说道:“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控制权，那就准备好执行我们的计划。”

“计划……”

约瑟夫沉默了一会，闭上双眼，说:“我会的，但我现在只想休息。”

“好，”男人起身，披上外套，走之前看了一眼约瑟夫，“别忘了约定，我们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的。”

约瑟夫点了点头，闭上双眼，等到病房门关上，他又睁开眼，随后看向房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