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都要相信自己啊！”
李钦禹强压下心头里的酸涩，咧嘴笑着，好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个艳阳天，她学着以前的樊振东有些笨拙的来安抚着现在的樊振东。
“——相信你，也相信我，相信我们自己，东东。”
2019年四月天里樊振东丢出去的回旋镖，2022年又由李钦禹击中了他自己。
在之前路上，面对这些事总是樊振东抢先来给俩人鼓气，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个，她的不成熟和幼稚一直都在被樊振东迁就，面对那些困难的时候，好像也都是自己在被人开导心绪，至于每一次的樊振东，她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自己只会在那什么也不说的陪着，然后硬邦邦的笨拙的叫人别紧张什么的话，有的时候想说几句漂亮话也磕磕绊绊的颠三倒四。
“不管将来会成什么样，会发生什么……”
“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好！21年的东京是我们24年巴黎的台阶，在后面的每一步都是我们在24年巴黎顶峰相会的台阶和基石。没事，就算混双不行了，我们俩就在单打的峰顶见面！就……潜龙在渊！”
李钦禹叽里呱啦说完一大堆，还没缓过神就被樊振东一把抱住。
三四月份的天还有些凉，刚训练完的他们都基本是草率的套了件厚些的外套就这么出了训练馆，这会风吹着叫他们衣服上的汗干了些，但残余的些汗味和外套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混在了一起。李钦禹只比樊振东要矮上半个头左右，她的鼻子被这个拥抱深深的埋进了灯芯绒外套里，外套被这家伙洗的很干净，她隔着外套根本闻不见汗渍的气味，满鼻子的就是樊振东身上香香的洗衣粉味，隐约间，好像还可以闻到点自己身上的味儿。
事实上，她已经分不清这些气味到底是谁跟谁了，这个拥抱把他们俩身上的香味给混乱在了一起。
“嗯。”
头顶传来闷哼一声，没等李钦禹仰头瞧他，脸颊边就感觉像下雨般有水滴在了上边，一瞬间的事，甚至让李钦禹还以为是幻觉，她立马扬起脸看向樊振东，他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点泪光。
其实，樊振东不是个很爱在别人面前哭的人，他也不怎么爱哭。
但这一次好像是有些忍不住还是怎么样的，他抱着李钦禹在那一声不吭的掉眼泪，李钦禹这个爱哭鬼见到这场面都有些错愕，但随即她心头马上涌上了阵苦涩，环抱着樊振东的那双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拍着，给他顺着毛，李钦禹不善言语，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去安慰人，她所能想到的只有现在这样的顺毛。
李钦禹不知道怎么去哄人开心，她脱口而出的全是笨拙的话或者莫名其妙的说要给人唱歌——
“教练对我说，只能赢别说太多，
爸妈对我说，要尽力别想太多，
可是我对自己说，这点小事儿 算什么～”
她有些磕磕绊绊但还算利落的哼唱着歌，好端端个说唱硬是被李钦禹慢慢的唱成了类同民谣的悠扬，她含着淡淡笑意的歌声混在呼吸里呼在樊振东的耳廓边，混在有些凉意的空气，有些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柔和婉转起来。
只要樊振东他垂下点脑袋，他就会发现李钦禹笑眼咪咪的看着自己的脸，她不像以前那种男孩子气的调皮，而是种鲜少出现在她身上的柔情似水，眉眼间充满着柔和的光芒，但是在她眼底深处，几乎是李钦禹特质的那种幸福乐观依旧在那；现在的她收起了自己身上先前挥散不去的锋芒，这会留给自己心尖儿的是西湖水样的柔和。
首都深夜，昏暗的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明明已经都快过十点了，俩人却还是依旧在这呆呆的抱在一块，即使他们俩并没有抱很久，但这几分钟间的事却久得让人觉得像是几十分钟，在一起的几年时间也有种老夫老妻夕阳余晖的错觉，好像他们依旧相伴相爱对方有过了一辈子。
——相爱，对于这俩人来说，就是一辈子。
又是几十秒后，樊振东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手也从面前人身上放了下来，抽离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眷恋，下意识的蜷缩紧了掌心，好像他们还在拥抱，温热的体温还在自己的掌间打转，就像爱人之心一样灼热。
他冲着李钦禹咧嘴笑了起来，眼间的酸涩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退，但浓烈的幸福样在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席卷眼底：
“太晚了，快回去吧，路上记得小心点，早点休息啊……”
“我……你到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禹头。”
李钦禹在那调笑着樊振东人红红的样子，还嘟囔着说他这会儿的磕巴，她不知道的是，磕磕绊绊的樊振东想说的不是这些“发信息报备”的东西，他堵在心口拧巴的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樊振东想告诉她——
“我爱你！”
李钦禹笑着说，她踮起脚仰着脸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那张清丽的脸对于他来说近在眉睫，他想要后退半步却被李钦禹抓住了胳膊，霎那间，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出现在脸颊上，很轻，轻到就像他自己的那滴泪一样让人觉得是错觉。
“——我爱你，就像圆周率一样的无穷无尽。”
她说完就立马转身跑走了，但事实上，李钦禹三步两回头，有些依依不舍的冲着还在原地呆楞的樊振东挥了挥手，她明艳的笑在远处黄澄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看到樊振东也向她挥手道别后，大声嚷了几句注意休息和安全，人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看了好久，樊振东才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的碰了下脸又放了下去蜷缩了起来，微风吹过，那块被碰过的地方到底还是和别的有些不一样。
那个吻，就像是蝴蝶样一直停留在脸上，很轻，很轻。
“回来了啊？”孙颖莎悠闲的躺在床上，拿着李钦禹买的零食在那哼哧哼哧的往嘴里塞，讲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今儿梦姐买了些水果，吃不？”
“又偷吃我东西。”李钦禹想瘪嘴但是还是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她扑上了床，俩人在那嬉笑着乱作一团，“水果哪呢？小豆子，速速伺候皇上我用膳～”
“你可一边玩去吧。”孙颖莎轻笑着推搡了李钦禹一下，但还是惯着她的，给人插了块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喂了过去，“你跟小胖在那待那么久，都干啥了啊？”
李钦禹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句话，被人软硬兼施半天才磕巴的说了出来：
“就就在那抱了会啊，然后我给他唱乒乒乓乓逗他笑，再然后……”
“哎，磨磨唧唧的，再然后就干嘛啊？”孙颖莎又推了几下李钦禹，敦促她快些说。
“我……就亲上去了？”
空气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但马上又吵闹了起来，孙颖莎在无声震惊的几秒钟后，就发出了像烧水壶样的尖锐爆鸣声，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缩成鸵鸟了的李钦禹：
“你亲上去了？”
“昂，假一赔十……”李钦禹胡言乱语着，“哎呀，我没亲他嘴！”
孙颖莎有些泄气的切了声，但还是很八卦的拉着李钦禹在那问东问西，从前几个月他们俩见家长的事儿再到今天这俩人亲脸蛋的事，讲着讲着就扒拉下朋友圈，想看下有没有什么事给抖露出来，这不巧了，前几分钟的樊振东发了首某人喜欢的歌手邓紫棋的《喜欢你》，下面评论也是清一色的在那调侃人，首当其冲的还得是许昕和马龙俩人。
「许昕：喜欢你～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傻笑～[狗头] 」
「马龙： 小胖窝被窝儿有些害羞啊 [咧嘴笑][狗头][狗头] 」
李钦禹在孙颖莎和王曼昱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给去洗漱了，刚完事就一个箭步躲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缩在那闷进自己怀里，脑子里乱的全是今儿傍晚时自己做的事，一时间连自己肌肉那会的点点酸痛也给忽略了过去，想的脑子乱糟糟，精神也有些亢奋，她又爬起来在床头柜那摸出些褪黑素来吃。
就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声，点开来粗略看了下，发现有许多刚没注意着的消息，不过李钦禹打算明再给回消息，但正要退出的最后一下，消息弹窗出来的名字让她心头一颤，点开后发现这里面的内容更是——
“晚安，还有……我爱你。”
“爱你，成千上万遍。”
有着限定“顺风耳”的孙颖莎又一度发出了尖锐爆鸣声，李钦禹她自己也给羞得一头撞到枕头里像是要活活把自己给闷死。
——这下，今晚注定是褪黑素也拯救不了的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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