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过去,握不住当下,看不见未来。
这就是我的日常。
大家好,大家都叫我田田。
你们问我,我姓什么?——我觉得,不必告诉你们。因为我从始至终就是路旁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一个姓就是一个家族,每个家族都希望自己能世世代代欣欣向荣,所以,管我干什么呢。
局外人,这就是我的标签。
田,这个字,我盯了久了,越发觉得是“囚”。囚人囚人,我怎么也走不出内心的牢笼。
因为一些原因,我去了职业技术学校。当踏入这个门里开始,我回想起社会上对职校的种种歧视,低着头,眼中没有了光。每走一步,都愈发沉重。
——不,我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个局外人。像我这种人,就算去了重点高中又有什么用呢?跟不上、适应不了快节奏的环境,去了别说沐浴在闪光灯下了,连个摆烂的份儿都没有,分分钟被踢出大门。
呵呵,忍不住自嘲了一下,真是讽刺啊。
我这种人还想着重点高中,他们会看我一眼吗?
这个社会啊,就算是真的消灭了阶级,人的心中照样留有三六九等。
光宗耀祖,这个词,对我来讲,是如此的遥远啊。
又要去上课了。没有精神,不想抱有希望。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谁说学生就一定是斗志昂扬、奋发向上?一定是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反正,我不是这类人。
乐观主义者与悲观主义者,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当我听见身边的人在讲“今天天气多么多么好,天空多么多么蓝,树木多么多么绿,空气多么多么清新,这些都暗示今天是个好日子”而也转头看了一眼时,还是想叹口气。
古人云: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今我云:“树木是耷拉着脑袋的,空气是沉闷的,周围的人群是嘈杂的、无法安静的。”
就这样梦游般的到了教室,虽然已经来了三个月了,可是班级里的人还有90%没有说过话。因为自己的自卑,认为“他们怎么会理我这种人”,所以都独来独往,非必要不对话。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青少年会有的心思我都没有,比如说:想受欢迎。我对于这个愿望往往十分的强烈。
于是,今天,我想试一试,试一试和没有说过话的同学说话。
可是……
刚向前一步,我又停住了。
最难识别的是人心。自己长得普普通通,就说明他们不会第一眼就注意到我;更重要的是,她们——会将我当人看么?
我甚至觉得,“田田”这个名字本不属于我。真正的我应该没有名字。
这个名字,只是写在我的身份证上,在社交场合的一个称呼——我不知如何利用好它。还担心,世界上和我重名的人,是不是很嫌弃我,我用这个名字就玷污了这个字。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和她们打招呼了。
果不其然,她们扭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种被打断的不满。其中一个问:“你是谁?”
她又转头问其她女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
“怎么可能认识!”
然后,就将我当空气,继续属于自己的愉悦聊天去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大声说:“我叫——田田!”
结果,那群女生对了几个眼神,一下子散开了。其中一个小声嘟囔了一句:“是老师上课点名过的*田田吗?切。”
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还什么话题都没开始呢。
我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责怪自己,为何还要抱有希望,自己……明明就是……是……
一个废物罢了。
我又尝试了几个,大多数都对我爱理不理的。唯有一个人,她叫贾翼弦,比其她人要热情很多地和我打开了话题。
可是,为何,我,还是没有归属感?
明明找到了热心对待自己的人啊。
总是觉得,她和我决裂的时间,就在下一秒。
说白了就是,自己想真心对待她,可是并不信任她有将自己当朋友。
像我这种人,交到一个朋友,就是全部的人生意义了吗?
这么小?
会被人笑的啊。
面对这一场场“没有人”的社交,我,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