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段嘉许！你以为你把钱还我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了吗！？不可能！你欠我的永远不止这些！”

“你妈妈当初说过的！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我的！段嘉许！段嘉许！”

姜颖嗓音尖细的哭喊着，她拿起桌上的盘子就要往那个女生的脸上打去，你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上前挡在他们前面。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脸颊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灼热刺痛，脑袋嗡嗡作响，姜舒勉强抬起迷蒙的视线，面色带着几分冰冷，目光直直地射向眼前的姜颖。

姜舒闹够了吧。

姜颖你……！小舒！

姜舒晓雨姐，带她走。（语气生冷）

施晓雨……姜颖，我们先走吧（紧忙拉住她）

姜颖（挣扎）我不走！段嘉许……段嘉许！

姜颖（哭喊着）段嘉许！你欠我的永远换不清！

姜舒……（握紧衣服底下的手）

站在一旁的女人连忙点头，她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姜颖。然而，姜颖泪流满面，嘴里不断呼唤着段嘉许的名字，不断的喊着“你欠我的永远换不清！”，尖锐的嗓音像是刀刃一般，刺的姜舒生疼。

店内的服务人员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出去。姜舒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内心五味杂陈，就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这些年来的无力感仿佛又一次的压在她的肩膀，让人无法喘息。感受到对面男人投来的炽热目光，她却只是低垂着眼帘，不敢与他对视，惧怕对方会察觉到。

惧怕对方的那双眼睛……看穿她的一切不堪。

方才替姜颖挡住那杯微热的水，此时姜舒的脸上已经红了一片。顾不上自己现下狼狈的样子，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向那个男人身后护着的小姑娘弯下腰。

姜舒对不起，叨扰到你们用餐。（顿了顿，抬起眼眸看相那个小姑娘）你的餐食，由我来结，十分不好意思。

水渍还在滴落，顺着你的笔尖落到地板上，麻木的情绪扩散至整个肺腑，似乎已经是习以平常。是了，她早就习惯了这件事，从那年父亲死去的时候开始，她似乎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麻木到……想死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怔愣之中，那女孩子倒是反应的快，看着姜舒跟自己赔礼道歉情绪有所缓和，但还是对那女人泼了人的事情很生气。

桑稚是那个女人犯的错为什么你要……

段嘉许（拉住桑稚，事宜她不要讲了）

桑稚……算了，嘉许哥我们走吧

两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拿上外衣就离开了。姜舒站起身，没有去看那离开的二人，去找了店家，谈赔款的事情。

从餐馆里走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雪。

姜舒站在街边抬起手，飘落的雪花像是晶莹剔透的小精灵，落在掌心化作水渍，留下一片冰凉。

宜荷已经很多年不下雪了，而今天恰巧是新年。原本是与姐姐们约着开开心心吃顿饭，如今却又弄成了这样。

这烂透了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段嘉许姜舒。

熟悉的嗓音想起在身后，姜舒身体突然僵住，她感觉自己心脏又是像被人揉捏住了一样，充满了酸涩。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那个男人，与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子。

姜舒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神，勇敢，无畏。是那种不惧一切的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的眼神，姜舒无比的熟悉。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那种眼神。

姜舒的视线飘忽一下，袖子底下藏着的手又一次攥紧。视线落在了脚边的石阶上，微微垂着。男人似乎跟女孩说了什么，女孩往街角走去。不一会儿，姜舒便看到自己的视线内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段嘉许姜舒。

他又唤了一声。

鼻尖的酸涩刺激着姜舒的神经，她合了合眸子，不动声色的把情绪掩盖在眼底，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嘴角扯过一个随意的笑容。

姜舒好久不见……段嘉许。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嗓音没有那么严重的颤抖，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百感交集。他似乎比当年更加成熟了，减去了几分青春的稚气，却依然是很招人的，那双眼睛像是深深的黑潭，让人忍不住陷落。

段嘉许看着她，眉峰微皱，眼神有些复杂。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触碰姜舒的脸颊，却被她微微躲过。抬起的手僵持在空中，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把手放下。他递给了姜舒一只软膏。

段嘉许回去擦一下吧，你的脸已经烫红了。

姜舒（看着他手里的药膏，下意识想要拒绝）

段嘉许看出了她的拒绝，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男人的手带着些许温热，姜舒手腕轻颤，想要拽回，却被人把药膏塞到了手中。

自说自话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改不掉。姜舒看着手里的药膏，眸子微微闪烁。道了句谢谢。

段嘉许你……（他的声音有些犹豫）最近还好吗？

姜舒挺好的。（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眸子微微低垂）今天新年，好好去陪女朋友吧。我先回去了。

段嘉许还想说什么，姜舒却没有等他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她不敢过多停留，因为如果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所有复杂的情绪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中迸发，压的人喘不上来气。姜舒其实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红了眼眶，但她很会隐藏情绪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总是把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清楚。

段嘉许这个男人……可以是任何人的，但唯独，不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