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毛攀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你看惯了他平时对外气焰嚣张的样子，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看得你心堵。也不顾金翠歌厅白天不营业，硬是拉着他去唱歌，点了许多酒想把他灌醉。但到了歌厅他只是喝着酒让你唱，说听你唱就够了。毛攀看着你起劲唱歌想逗他开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你们一直唱到天快黑了，刘金翠来撵人让你们两个滚回去谈恋爱，要来客人了别占着她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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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歌厅门口，毛攀说你一直在唱歌，给你去买杯椰奶润润嗓子就转身走开了，你跟在他的身后，俩人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枪响，毛攀在你面前直直倒下。你上前一把抱着他，看着他胸口和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喊救护车。你大叫着求身边围观的人帮帮你，但是所有人只是看着，脸上只有看热闹的司空见惯。

毛攀的嘴开开合合，在对你说着什么，你一只手按住他的伤口，把他扶起来靠在你身上，另一只手不断擦掉他嘴里涌出的鲜血，弯下腰想要听清他说的话，但是传入你耳朵里的只有几个不成句的音节，你还没来得及细听，就感到手摸着的身体忽然一软。

你和毛攀相爱的第八年，毛攀死在了你怀里。

毛攀的舅舅和母亲珊珊来迟，攀母看到毛攀的尸体就腿软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陈会长跪在地上抱着毛攀的母亲，任由她捶打发泄。你看着陈会长晦暗的眼神，心中的猜测落实，毛攀成了陈会长向銮巴颂的投诚工具，和他父亲一样。真是一举两得，杀了毛攀捂住了秘密，也给了銮巴颂一个交代。

你说要把毛攀的骨灰带回国安葬，攀母和陈会长答应了。临走前那个叫王安全的条狗找到你，说是有东西有要给你，是毛攀之前买消息的时候也求他的，说如果他出事，就把这个手机拿给你。手机里有两条未发送的短信，一条是毛攀想对你说的话，另一条是一个只有你们知道的暗号，是一个地点。

象龙商会倒了，原因是商会会长和管员相互勾结，暗箱操作政员选举。陈会长被遣送回国坐牢，他背后的官员也被勃磨政府关押。这些事的主要源头是你在毛攀短信里给的地点找到了那个官员把柄的证据，等待勃磨政府新一届的政员换届，再给他致命一击。

你时常会想，毛攀的母亲这一生真是如此悲哀，自己的哥哥踩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尸体上位，她却连反对的意见都不敢提。

死去的是她的爱人和骨肉，也是她的盔甲和软肋，她只能依附在他哥哥身边，陈会长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希望也破灭了，她的余生，将会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而毛攀，他本来可以在舅舅和母亲的欺瞒下自由潇洒的活一辈子，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没错，他只是死在了寻找真相的路上。

爱人的死亡对于你来说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