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卿（22）

近日里，天外天被一层沉寂的氛围所笼罩。

白发仙与紫衣侯没寻到玥卿踪迹，却带回了玥瑶。而飞盏与飞离，则依旧在外寻找。

无相使凝视着眼前的棋局，轻叹：“过往总觉着二小姐太过吵闹，可没了她，这天外天倒成了一潭死水，再无半点生机。”

雪月城内。

百里东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身侧的司空长风被他吵醒。

司空长风：“百里东君，你还睡不睡了。”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哎，睡不着啊。”

司空长风干脆坐了起来：“好了，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我就姑且舍睡陪君子吧。”

两人拢了拢枕头，以手垫头聊起了天。

百里东君：“司空长风，说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没问过彼此的过去呢。”

司空长风：“你可还记得我的自白？”

百里东君回忆起初见，笑了笑：“你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故名司空。也愿化作长风，一去不归，所以你叫——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弯起唇角：“是啊。这是我原本想象的一生，提着一杆枪，骑着一匹马，在天地间游荡，最后醉死在一处寺庙前头，去也空空。同时，它也是我的过去，来也空空。”

司空长风侧过头看向百里东君。

“我曾跟你说过我失了记忆。我醒来开始有了意识的那天，是在一个破庙里，我当时感觉饥肠辘辘的，于是就摸爬着走到街上。可我身上没有铜板，只好看着别人吃东西干瞪眼。后来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给了我一张饼，问我叫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他说那我以后就跟他混吧。

我不知道自己几岁，但那少年和我一般高，他说他十三岁了，我便也当自己十三岁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看着司空长风，一时无言。

司空长风知道他混杂着惋惜、震惊的复杂心绪，不想再纠结这段，推了推百里东君的脑袋，说：

“哎，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露出这种表情，看着显得我怪可怜，但其实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惨，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很快活的一件事吗。我说完了，说说你吧。”

百里东君：“我？我小时候不爱习武，想去酿酒，然后就遇到了酿酒术天下第一的古尘师父。后来古尘师父死了，把西楚剑歌传给了我，我便下定决心好好习武，于是就拜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学堂李先生为师……”

司空长风拍了拍他：“你这是在炫耀？”

百里东君有些慌乱：“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

司空长风朗笑出声：“我开玩笑的。你只是真的就这么顺遂。”

百里东君有些怅惘：“是啊，我唯一没有实现的，好像就只有娶仙子姐姐进门了，可是现在我又……”

“喜欢上阿雪了？”

司空长风抢先一步，开口问道，百里东君平日的表现实在难以掩饰，一览无余。

百里东君仰望窗外，朦胧月色似梦似幻，令他的心绪也跟着飘忽起来：“我不知道，我曾以为自己倾心的唯有仙女姐姐一人。但我遇见尹落霞后，却发现她身上仿佛有着与仙女姐姐相似的气息，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独特之处……”

“我记忆中的仙子姐姐，是超凡脱俗，娴静优雅。而阿雪，则是灵动而明媚，鲜活又古灵精怪。她们截然不同，我却发现自己也被阿雪吸引，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喜欢谁了……”

司空长风沉默不语，听着他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玥卿那张娇俏活泼的芙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