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卿（3）

短暂的沮丧之后，玥卿的心情很快激动起来。

整日待在院中，她无法得到姐姐的任何消息，但无相使一定知情。

“尊使既然知道我在这儿，那肯定也知道姐姐的行踪了？”玥卿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姐姐快回来了没有？”

无相使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玥卿察觉有异，以为是玥瑶遭遇了不测，焦急地站起身：“怎么了？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无相使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二小姐别担心，小姐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哎呀你直说啊，急死我了！”

“只是，小姐或许，不回天外天了。”

玥卿的神情透出一丝茫然，脑海中回荡着两个月前的玥瑶被白发仙叫出去后，归来时便心神不宁，还有之前提及柴桑时那异样的反应。

种种迹象在她心中交织成一个不敢触及的猜想，然而，即便如此，玥卿仍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她颤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无相使声音微沉：“字面意思。小姐放走了天生武脉，放弃了复国，不回天外天了。”

玥卿如晴天霹雳，腿一软，往后踉跄了几步，青儿连忙扶住她，她在青儿的搀扶下坐下。

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玥卿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意轻喃：“放弃复国？怎、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青儿，你信吗？”

青儿目光闪躲了一瞬，转而坚定开口：“奴婢也不信。”

玥卿发了一会儿愣，忽然对无相使怒目而视，手指着他，厉声喝问：“无相！你是不是骗我？！你为了自己的野心，终于要对我们姐妹俩下手了？”

长久以来坚守的信仰在瞬间崩塌，少女面色苍白如雪，昔日无忧无虑的神采此刻已荡然无存，眼中弥漫着不可置信的水雾。

即便玥卿试图用愤怒的目光掩饰内心的脆弱，却仍显得如此脆弱，令无相使心头不禁一软。

无相使轻叹一声，望着眼前自小便看着长大的少女，眼底尽是无奈纵容。

“过一阵紫衣和白发便也回了，二小姐不信我，也该信他们吧。无相告退了。”

无相使转过轮椅离开。

他离开好一会儿后，一直静默的玥卿忽然发疯般拔掉所有的钗环，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笑…日日在外奔波只为复国？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拔去钗环的玥卿，墨发如瀑般凌乱披在胸前与身后，更衬得她的面容苍白如雪，毫无血色。

大笑间泪水悄然滑落眼角，水雾弥漫在眼中，幽深的光芒闪烁，执拗又悲伤。

一旁的青儿从未见过玥卿这般模样，她的心中其实与白发仙一般，对这位素日里只知享乐的二小姐颇为轻视。

然而此时，玥卿那近乎疯狂的状态却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惧意。

院外，风雪渐次加剧，狂风如同怒吼的野兽般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