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铃兰来信,幸福即将降临。”
朴成训已经是倒数几位了,所以等桑淮竹调整好后,会前采访已经结束了,她开始责怪自己不能调整好状态。
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在关键时刻把事情搞砸……
桑淮竹有些情绪低落,心情烦闷的坐在座位上,坐了数小时。
从开始的烦闷,到后来甚至有些困倦。
眼前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一切变得朦胧而不可及。
逐渐开始头重脚轻,她感到自己的头正在向下坠去,但自己却无法干预。
直到一双手稳稳接住她。
一只手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顺势扶住肩膀,那人的身体靠过来,支撑着她。
许是坠落感太过明显,加上来者手指骨节过于分明,桑淮竹惊醒了。
平视过去,眼前只有一位穿着大衣的男士,而桑淮竹现在只能看见他的大衣。
距离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毛衣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雪松的凉意给茉莉微微的甜味带上了一丝疏离,依旧是冷感的木质香,有种站在雪后松树下的感觉,冷洌自由却拥有独特的温柔。
意识到有些不妥的桑淮竹推开他,站起身来,可抬眼,却再次撞进朴成训那双乌墨般的眼眸中。
他又好像没变,那双眸子还是那么清澈,看向她时,总是温柔似水。
桑淮竹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慌乱的抓起设备,鞠躬道谢,然后转身逃跑,狼狈地像是小偷。
她还是很胆小,就像十年前那样,她不敢接受别人的示好和爱意,哪怕他们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也会捂着眼睛跑掉。
这不能怪她,这只是因为她的家庭从没教过她,被爱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愿意,那一百步,都由他来走。
朴成训不会让她跑掉,他伸出手抓住桑淮竹的手腕。
可女孩儿瘦削的胳膊却让他心里一阵刺痛,她比从前更瘦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他的大手甚至能轻松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掌控。
桑淮竹明显慌了神,想将手腕抽出,却被紧紧拽住。
金知允“朴老师……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朴……老师?”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吗?一个……新称呼?
他不喜欢。
她的理由他也不喜欢。
他拉着桑淮竹向后台大步迈去,担心被说闲话?好啊,这下就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了。
桑淮竹抽出手,一改刚才懦弱的模样,不解地直视着朴成训。
金知允“你要说什么,请说吧。”
朴成训没什么可说的,他只是不想再与她错过,索性用这种方式将她留下来,多看看她。
朴成训“我想你了。”
他的确成长了,他不再懦弱,不会在心里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他等了14年,他等够了。
他想把爱说给她听,但是晚了。
桑淮竹现在已经没耐心再听他说爱了。
如果是十年前的桑淮竹,听到这一句“我想你了”,恐怕会兴奋的整晚不合眼吧。
可十年前的桑淮竹早就不见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有29岁的桑淮竹。
桑淮竹有点恼了,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冷笑。
金知允“‘想我了’?好陌生的词啊。”
金知允“朴成训,我真是搞不懂你,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又可以随时回来?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金知允“我找了你五年啊!等了你十年!你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回来告诉我你想我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她努力调整呼吸,抑制情绪,可多年来积攒的委屈和不甘在此刻爆发。
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本不想这么狼狈的,可尽管她握紧拳头,咬住嘴唇,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她不想认输,不想在他面前哭。
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随着话音落下。
朴成训抬手想要帮她抹去眼泪,却被她扭头躲过。
他知道她在找自己,他从同学的口中听说了,可是请原谅他在当时,不敢,也不能,让她看见那样的自己。
痛苦的不只是她。
两个从未得到过爱的小孩,又怎么能轻松学会爱人呢。
在爱这个课题上,他们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