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君臣翁婿对着棋盘你来我往,二人兴致正浓,云海进来禀报说是皇后来了。二人只得放下棋子,让皇后进来。
往常皇后可以随意进出御书房,也只有在南宫棣和大臣在的时候会通传一声。
“女儿听说父亲和夫君在下棋,想着现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就让人熬了莲子粥,父亲快尝尝。”
皇后还没有走进御书房,声音就先传进了二人的耳朵。
沈言知看着进来的女儿,且在君前失仪,皱了皱眉道:“皇后娘娘,皇上还在这里,怎能如此没了规矩。”
若说南宫棣为何对沈清梦如此宠爱,不仅仅只是因为当初救了他,更是因为沈言知忠心辅佐,没有因为君皇的重用且是皇亲国戚恃宠而骄甚至于有不臣之心。
沈清梦被自己父亲教训,如同少女一般撇了撇嘴,嗔怪起南宫棣:“你看,臣妾就说了,如此不妥,父亲会怪臣妾,您就是不信,这粥你也别喝了。”
南宫棣看着被沈清梦端走的粥有几分哭笑不得,不等沈言知跪下请罪就阻拦道:“皇后是朕的妻子,朕当初陈诺过太师会好好对皇后,皇后不过是与朕说笑,太师不必惊慌。”
沈清梦忙扶起沈言知道:“父亲,您快起来,皇上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言知知道皇上宠爱自己的女儿,竟不知宠爱至此,起身后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棋也下完了,老臣也该告退了。”
“夫君,我送父亲出去。”
言至此,南宫棣点点头,沈清梦就扶着沈言知离开了御书房。
宫道上
“如今承安王和倪裳羽定下了亲事,这对定远侯府怕是很不利啊。”
沈言知父女二人走在宫道上,沈言知似乎在交代着什么。
此时,沈清梦收起了在南宫棣面前的女儿娇气,听自己父亲突然说着这样一句话,突然严肃起来,停下朝前走的脚步,看向沈言知。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倪裳羽是定远侯的外甥女,一旦嫁给承安王殿下,朝中那些早就想除掉定远侯的人,迟早会给定远侯扣一顶谋反叛国的罪名。”
这话似乎惊到了沈清梦,她只看到二人算是郎才女貌,便很是赞同,竟忘了朝中不少人对着定远侯虎视眈眈。
“父亲,如今皇上下旨,已经昭告天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是啊。”沈言知看着沈清梦,无奈的道:“倪家那个丫头也很是聪慧,在皇上当众说出婚事的时候,她就知道答应了,会将定远侯府拉进旋涡,若是不答应,那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她偏偏选择了前者,但是这姑娘想的还是简单了。”
沈言知这么一说,让沈清梦想起宴会上的那个姑娘,浅浅一笑:“父亲,我看倪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何况定远侯忠心耿耿,皇上心中有数,即便朝中人蠢蠢欲动,处置而后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承安王也不会不管定远侯,毕竟那是倪姑娘唯一的亲人。”
沈言知双手背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宫门口:“但愿如此吧。”话音落下,又道:“好了,前面就是宫门了,你就送到这里,天越来越冷,你也回去,免得着凉。”
“那女儿就不送您了。”
沈言知点了点头,便朝宫门口走去,沈清梦看着沈言知的背影渐渐远去后,才缓缓转身离开。
“小姐,到了。”
一辆马车停在倪府门口,马车上,女子被若玉缓缓扶下马车,倪裳羽理了理衣裙,刚想进府,迎面就被人拦在了门外。
“大小姐还真是忙啊,这么晚才回来,这是做什么去了?”
倪裳羽抬头见是周云娘,对啊,倪裳羽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赐婚,周云娘被他关了禁闭,今日刚放出来,这就又不安分,又来挑衅她了?
“姨娘,本小姐去做什么,好像无需和姨娘汇报吧。”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长辈?”倪裳羽才上台阶的脚停了下来,看着周云娘:“我的长辈都在定远侯府呢,我何时多了你这么个长辈?想我把你当长辈,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长辈的样子吧。”
说完,倪裳羽提起裙摆就要往里走,却被周云娘挡住了去路,倪裳羽抬头看着周云娘,想着这是不是禁闭没关够,佛经没抄够啊,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大小姐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一天没在府里,是做什么去了?如今你是未来的王妃,若是在外面见了什么野男人,丢了倪府的脸面也就罢了,皇上和王爷知道,连累了倪府,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倪裳羽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看着周云娘,冷冷一笑:“我说姨娘,我见野男人,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就闭上你的嘴,否则就不是和先前一样关禁闭,抄佛经这么简单了。”
提起这件事,周云娘更是恼怒:“你对皓儿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今日出来,他和我说话都是这么冷淡?”
倪裳羽一脸的无辜,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随后道:“想来是姨娘隐瞒了身份,让他不开心了吧。”
倪裳羽话说完,就推开了周云娘走了进去,周云娘叫住倪裳羽,拿出一张请柬道。
“后日是桂菊宴,这是华安长公主送来的请柬,邀您去参加桂菊宴。”
桂菊宴?倪裳羽忽然想起来,这个华安长公主是皇后所出,极为的喜欢桂花和菊花,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桂菊宴,倪裳羽接过请柬,笑了笑道。
“谢谢姨娘替我接了这请柬。”
说完,转身就走了进去,经过临水苑的时候,见里面灯火亮着,想起周云娘的话,又想起来这几日都没检查倪云皓的课业,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隐隐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剑气,倪裳羽再往内走,看见一大一小的身影,小的拿着剑比划着,大的则在指点,倪裳羽走过去出声叫了声。
“云皓,罗大哥。”
二人停下动作,一起行礼道。
“姐姐。”
“大小姐。”
“罗大哥,你去休息吧,我有话要和云皓说。”
罗致闻言,拱手便退了出去。
“姐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倪裳羽闻言,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抬手示意倪云皓坐在旁边道:“我听姨娘说你最近对她很是冷淡,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倪云皓闻言,垂了垂眼眸道:“姐姐,我只是有点怪姨娘。”
“怪她什么?”
“姐姐,这些年你不在,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存在,现在你回来了,学堂的人都在笑我只是个庶子。”
嫡者尊贵无比,庶者如同蝼蚁,倪裳羽不由得叹了一声道。
“不管如何她都是你的生母,你不该这样对她。至于你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你是倪府唯一的男丁,以后倪府可都是要靠着你的,作为男儿,不必为这些莫须有的事去烦恼,有的人生来高贵,最后却不如狗,有的人生来低贱,可最后却能站在高处去俯视一切,你要记住,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今后会是什么样的人,全靠自己,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自己能成为什么人,那是要看自己怎么做,明白了吗?”
倪云皓听着倪裳羽的话,似乎好像知道自己要什么一般,坚定的点头告诉倪裳羽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倪裳羽见倪云皓眼中有了坚定,心里也是欣慰万分道:“明日你去好好给姨娘请安,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生母,你不该对她这样冷淡。”
倪云皓起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姐姐教诲,云皓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倪裳羽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倪裳羽便离开了临水苑,回了清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