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雨天在初雨之后持续了很久，这标志着天气变得更糟了。考虑到现在是秋天，季节变化本就正常，倒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然而，即便大雨倾盆，有些东西依旧不变，比如我试图读书时那只老山羊坚定不移的目光。
这茶瘾老头就没点别的事儿好干吗？
他知道我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而且他这么做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惹我有所反应。
“小孩子就该享受生活，犯犯傻。你咋这么轴呢？”他说着，从二楼给我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然后在我的书桌对面坐下。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进入冥想状态。每一块肌肉，每一次细微的抽搐，我都能感觉到。这种高度的自我觉察状态让我能感知身体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这场雨给了我一些空闲时间，似乎是个探索无需严格测试就能辨别自身数据的方法的好机会。这就好比创造一种武术技法。凡人级的技法能让人估量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我需要类似“气”的东西才能在眼前呈现出幻觉或数字。
姓名：刘峰
年龄：16
天赋：C（五十三根灵根分支）
修炼：炼体（八星）
力量 - 8.1 → 8.2
敏捷 - 8.2
耐力 - 8.6 → 8.9
气 - 0
技法：
- 破风拳（凡人级）
- 奔牛步（凡人级）
- 龟壳身（凡人级）
我的进步出奇地快，不过耐力依旧远超其他方面，而且差距与日俱增。
“嘿！小子，你听我说话没？”老头叹了口气，可我没搭理他，这让他摇摇头，脸上满是失望。“我发誓，现在的年轻人。眼睛盯着书，脑袋却在云里。你知道吗，想当年……”
他挠挠下巴，手指穿过他那山羊似的胡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脱口而出：“你知道吗，我们当年也没好到哪去。那些勇敢直面世界的人很少能活下来，通常都死得很惨。”
“你在自言自语呢，老头。我还以为你这把年纪的人能懂点社交暗示，当别人看书不搭理你的时候，就是不想说话。”我反驳道。
“你眼睛都闭上了。看个屁书。”
“我在冥想，想让眼睛休息休息。”
“得了吧，书看多了会把眼睛看坏的。”
我正准备回嘴，突然一个念头让我顿住了。“修炼者还用得着戴眼镜吗？我是说，我们越修炼眼睛不是越厉害吗？”
就连这老头都似乎吃了一惊。“嗯，你说得对。我知道有些修为高深的修炼者还戴着眼镜。也许是为了好看，或者他们凡人的时候就戴习惯了。我个人觉得他们就是怪胎。”
他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老管理员瞥了一眼戴着眼镜的图书管理员。这可怜的家伙啥也没说，却躺着中枪。
“别当我不存在！还有，你们才是怪人。一会儿吵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和好了。”图书管理员叹了口气。“你们干嘛无缘无故这么暴躁？”
“是这雨。好久没见着太阳了。”老头以此为借口。
他这把年纪，嘴皮子倒是厉害得很。然而，在一个因为一点小过错就会致残甚至丧命的门派里生存，就得有这种外交手段才能保命。真可惜，他的才华主要都用来逃避责任了。
我还挺喜欢我们这种斗嘴的。我需要有人能跟我这样拌嘴，不过跟别人这么干很可能会惹出大麻烦，甚至引发血仇，搞不好我的修为都得被废。
“天又黑又阴沉，连我都暴躁起来了。”老头一边喝茶一边说。
“有时？”我挑起怀疑的眉毛，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忍住笑。“我们倒更难知道你啥时候不暴躁。”
“你眼睛盯着书，心思却不知道飞哪去了……或者在茅坑里。”
我们又斗了一会儿嘴，然后我合上书，站起身来。老山羊耸耸肩。“你非得这种天也训练吗？”
“嗯，说不定哪天打架的时候也下雨呢。我可不想用奔牛步的时候滑倒，然后一命呜呼。”
老头一脸不以为然。不过他从来都是这副表情，所以也说明不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你在说谎。你就是喜欢像个精力过剩的孩子一样在泥里打滚。”
该死，他太了解我了。
这老家伙要是愿意，洞察力还真是惊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读懂人心的本事。就我所见，他不太可能是什么隐藏的长老，但也不是毫无威胁。绵羊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能上图书馆二楼，仅仅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无害。要是这老家伙决定从图书馆偷点什么，我怀疑都没人会拦着，尤其是图书管理员，他俩简直是铁哥们。
他过着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因为没人在意，所以能接触到一切。
我收拾好东西，把装着笔记本和用品的背包留下，免得被雨淋湿。我临走时，老头喊道：“试试练练破风拳。下雨天说不定有用。别太沉迷自己的世界，记住，这些武术可不是为了让你瞎玩才创造出来的。”
他的语气很严肃，不像平时的他。他接着说，我心里一阵不舒服，“这些武术是那些为之奉献一生的人的遗产。很多人为了它们舍弃了家庭和个人追求。这些技法就是他们留下的全部。”
他的话触动了我。他说得对，这些武术往往是多年甚至一生的心血结晶。
当然，只是凡人级的技法确实有点让人失望。但这些人把心血都倾注在他们所相信的东西上。
“还有，看到你以为没人看你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傻笑，真让人不舒服。我知道你喜欢武术，但拜托，别让我难堪。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认识你这样的人。”老管理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沉思，仿佛那不值一提。
“那你就别老盯着我看，老头！”我回嘴道，然后大步走进雨中，图书管理员点点头，把我的东西收到他的柜台下面。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他会帮我照看东西。
我的衣服被雨水湿透，我在想自己决定不打伞是不是因为想感受图书馆周围的屏障把衣服烘干。打伞太麻烦，训练的时候还是会淋湿。而且，以修炼者的身体，淋雨生病的风险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伞没必要。
但生活并不总是由逻辑和理性支配的。让生活真正充实的往往是那些随着时间积累的微小、无形的时刻。
就像某人的配偶曾经示爱过，但这并不保证婚姻幸福。
我上辈子没结过婚。但这辈子，我有了上辈子没有的东西——刘峰拥有的东西：一个未婚妻。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小时候，刘峰当时也没觉得她有多漂亮。不过，他尊重她，毕竟她来自一个富裕的修炼家族。
想着这些奇怪的事，我像往常一样来到训练场，瞥了一眼埋着灵石的地方。我甚至都没碰过那些该死的东西，也没拿它们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它们带来的麻烦比好处还多，甚至让我怀疑起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这场戏越来越烦人了，我决定这几天跟踪那个胖子，搞清楚他的名字。
深吸一口气，我感受着潮湿的空气贴着皮肤，雨滴顺着脸颊滑落。一切都感觉格外清晰。
破风拳！
我的手动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
同样的一拳，我打过多少次了？成千上万次？几十万次？或许更多？考虑到刘峰对破风拳的不懈练习，这具身体可能已经挥拳数百万次了。
动作流畅直接，带着一种现实中很少见到的优雅。尽管是自己的手在动，我还是忍不住欣赏它的精准。我的心跳加快，就像想起了我爱的女人。
好吧，这个比喻有点怪，把武术和女人相提并论。我甚至都不想去细想这个想法。
但我实在找不到别的方式来形容这种感觉。兴奋在我心中涌动，心里像有蝴蝶在飞。
手臂周围的空气扭曲了，就像往常一样。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手臂周围的空气在流动，但现在，因为有雨水，我真的能看到空气的形状，在我的手臂周围形成了一个水螺旋。
一瞬间，这一刻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旋转的水落到地上，我也回过神来。整个出拳的动作持续了不到一秒，但感觉却长得多。
我是不是有点神志不清了？也许这冰冷的雨终究还是影响到我了。这一拳我已经打了无数次，为什么现在会想这么多？
通常，训练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游戏。但现在，就好像我在画一幅美丽的画布——我在创造艺术！
能看到而不仅仅是感觉到，这是开创性的！有些武术只有在有人觉醒了“气”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我再次收回拳头，施展武术技法。水开始在我的手臂周围扭曲，与风融合。在我的指关节顶端，一个水做的獠牙状突起迸发出来，向前射去。
我停了下来，出神地盯着水。“所以这技法才叫破风拳。”
我又试了一次，这次是一连串的出拳，在手臂周围形成了水獠牙。虽然它们很快就散开了，只是展示了空气的流动。不过，我还是试图打造出一个更厉害的水獠牙。虽然这并没有显著增强技法——只是看起来很厉害。
我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都忘了过了多久，阴暗的雨云让人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直到远处的一片树叶在风压下沙沙作响，我才停止出拳。
我又试了一次，确定不是我的眼睛在骗我。不知怎的，我拳头的压力足以吹出一阵风，让两英尺外的树叶沙沙作响。破风拳的技法手册里可没提到这种现象。而且，这技法也不是什么机密；刘家的修炼者广泛练习，作为入门技法。它也不是稀罕到连烈日派的图书馆里都没有。
这意味着我偶然发现了这技法的新用途！
诚然，它最多只能产生一阵微风，比电扇还弱，但还是很神奇！
兴奋不已的我开始不断出拳，让周围的树叶飘动起来。
“就在火之国进攻的时候，那个……”我话说到一半停住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知怎的，我使用破风拳的效率更高了。尽管出了很多拳，我却感觉不到疲劳或酸痛。
破风拳通常不会消耗太多体力，也不太容易因为过度使用而受伤。这是个基础技法，但也不意味着能无休止地使用而不累。
我很想试试把它和奔牛步结合起来的效果。技法上的小改进结合起来可能会更强大。
然而，当我又意识到一件事时，这些想法都停止了。是那老头建议我在雨中练破风拳的。
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他怎么会知道在雨中训练能提高技法的效果？
“就在我以为这老头不可能是隐藏的厉害修炼者的时候。”我小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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