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过短暂的交锋，那家伙砍伤我胳膊的时候，我惊得有点呆住了。然后，他又朝我脖子砍来，不过我躲开了，结果不小心被他偷袭了肋骨。”我紧张地挠了挠后脑勺，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张快要撕裂的薄纸，脆弱而又不自然。“说实话，后面发生了啥我都记不太清了。一切都模糊得很，只感觉在逃跑的时候，对手那股浓烈的杀气还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凝成了实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嗯，我来这儿不是评判你逃跑是好是坏的。”老妇人耸了耸肩，她脸上的皱纹随着这个动作微微颤动，仿佛岁月在这一刻更加凸显了它的痕迹。“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你不过是个练体的外门弟子。没人会怀疑你或者你这个层次的人会卷入这摊浑水。”
嗯，有道理。不过这老妇人刚才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在她似乎对这次调查不太上心，问问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显得漫不经心。
或者这只是表象？天知道她之前做的一切是不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我可不能掉以轻心。她可是个危险至极的女人，要是我话里有任何一丝破绽，她肯定能像老鹰发现地上的兔子一样瞬间察觉出来。我能做的就是跟她讲些半真半假的话，措辞得巧妙些，就算有人能检测出谎言，我的话从技术层面来讲也得是无懈可击的真话。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我得当场编造回答，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据我所知，我是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如果现在暴露自己，肯定就得被深深地卷进去，难以脱身。没办法，得看那个想杀我的年轻女孩是谁，还有把其他那些观望的人都灭了的又是谁。肯定是一群人在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有个要处理的名单，谁知道我在这个名单里排第几。
虽然烈日宗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我，但也有个限度，超过了保护的成本，他们很可能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出去当替罪羊。
她接着又问了我一些在宗门外活动的杂七杂八的问题。我大多说的是实话，提到了去青草丛镇的集市，还有买乌龟的事，顺便把遇到三个强盗的事略过了，换成了和别人的争执，这也解释了我的伤。
这个故事里有足够的真话，细节我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来；要是有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罪证。
那三个强盗兄弟是我唯一的破绽。虽说他们很可能已经在爆炸中死了，毕竟他们的村子离得那么近。我只希望村民们能幸运地逃走，虽说这可能会让我的说法有点站不住脚。他们可都是善良的好人啊。
不管怎样，就算他们奇迹般地活下来了，也没法详细描述我的样子。我的脸没啥特别的，黑发、黑眼睛、皮肤有点白，这描述适用于大多数修士，太过普通寻常。
“好了，今天就问到这儿。我可能还会再来问问题，也许还是同样的问题，也许不是。”她宣布道，缓缓站起身来，一脸苦相，好像比起做这个任务，她更愿意去吃个生柠檬，那表情痛苦得仿佛嘴里已经含着酸涩的汁液。“说实话，宗主太相信那个疑神疑鬼的老家伙了。”
她居然说别人老，还挺讽刺的，不过我还是闭紧嘴巴，不敢多言，恭敬地向这位长辈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您的时间，尊敬的长辈。”
“别客气，小子。”她挥挥手，不在意我的感谢，那动作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会试着劝宗主放弃这愚蠢的举动。这样你就能专心练武了。我也会确保那个老糊涂浪费你们的时间，给你们都补偿。他把一百多个孩子关起来，到底想得到什么？”
她出乎意料地和蔼。或者她是在扮红脸，哄我放松警惕。但此刻，我也无暇细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出去的时候，门在她身后嘎吱作响，那声音仿佛是一种解脱的信号，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提着气，胸口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我还是很好奇，想问问整个事件的情况，但还是忍住了没问。毕竟牢房里有禁言阵，连犯人之间都不能讨论发生了什么。
监狱生活倒也不算太糟糕，有人按时送饭，我有大把的时间修炼，也只能修炼。
不过，我还挺想念那个老头作伴，还有他那些尖酸刻薄却又带着几分趣味的话。
“得了，小伙伴。该回去修炼了。”我轻轻地挠了挠小速的头，继续我之前中断的冥想。
……
三天过去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从送来的九顿饭判断的。没有阳光，很难准确判断时间。四周的墙壁仿佛将我与外界的时间流逝隔绝开来，让我如同置身于一个时间的混沌之中。
尽管情况如此，我也有点渐渐习惯了监狱生活。没有复杂的日程安排，也没有严格的宵禁。不用操心那些繁琐的会议、枯燥的读书、无聊的聊天。我就是睡醒、吃饭、修炼、睡觉，循环往复，如同一个简单却又规律的圆环。
偶尔，那个老妇人会过来，假装感兴趣地问些问题。她对这情况的不满再明显不过；她强烈反对这样做，那态度就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我注意到，好像她的孙女也被卷进这事儿里了。
今天和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一觉醒来，我感觉精神饱满，活力四射，仿佛身体里充满了无尽的能量，准备开始又一轮艰苦的修炼，直到胳膊累得抬不起来。不过，今天我没按常规来，而是决定评估一下自己的进展。
经过一系列快速测试，我把数据认真地记在我的小本本上，划掉了之前的记录。
姓名：刘峰
年龄：16
天赋：C（五十三根灵根）
修炼：练体（七星）
力量– 7.5→ 7.7
敏捷– 7.2→ 7.5
耐力– 7.4→ 7.9
气– 0
技法：
-獠牙拳（凡级）
-奔牛步（凡级）
-龟壳身（凡级）
我的耐力飙升了，从现在使用龟壳身技法要很久才会感到疲劳和不适就能明显看出来。以前，我几乎马上就会感到吃力；现在，得好几个小时。
不过，根据我的计算，耐力达到 8应该就能让我晋升到练体八星。
我既兴奋又担心。虽然一星的提升看似微不足道，但这标志着一个小小的瓶颈，很多人都难以突破。刘峰是靠强体丹才从练体六星强行提升到七星的。即便如此，突破也很艰难痛苦，试了好几次。
然而，尽管如此，一想到有望突破到下一个等级，我还是兴奋不已。虽然我有刘峰关于这种突破的记忆，但自己亲身经历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这个挑战了！
正沉浸在晋级的美梦中，我牢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不用看我都能猜到访客是谁。现在，老妇人拐杖敲击地面的熟悉声音我都听习惯了，那声音就像是有节奏的鼓点，宣告着她的到来。
“嗯，你看起来还挺乐在其中的。”她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她能看到我修炼和日常生活，这让人很不安。这简直是严重侵犯隐私，但这是仙侠的世界，抱怨也没用。就算我抱怨，又有谁会听呢？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弱者的声音往往被轻易地淹没在风中。
“要是有足够的空间练奔牛步就更爽了。”我回忆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和无奈。
她把拐杖靠在门框上，手腕轻轻一翻，手里就神奇地出现了两个精致的茶杯。“我在调查中了解到你喜欢和那个老看门人一起喝茶。”
“是的。”
“别这么不自在，坏了气氛。”她轻声责备道，抿了一口自己的茶，然后把另一杯递给我。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顺便说一句，你经常和那个老看门人交流，基本上就洗清你的嫌疑了。他在这儿很久了，为人正直是出了名的。”
她的话让我心情大好，我感激地笑了笑，双手接过茶。“谢谢。”
“还有，关于这个奔牛步和你想多练练的愿望……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练？”
“嗯，这地方太小了，这技法要蹬地往前冲，我不能中途停下来，而且这技法只能往前。”
她怀疑地挑起眉毛，眼神中充满了质疑，看着我，好像我刚刚说了最荒唐的话。“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同样困惑地重复道，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你的技法是直来直去，会让你撞到墙上，那就练到不会这样为止。每一种技法的弱点都能通过精通来克服！”
她说的很基础，但简单中蕴含着深刻的智慧。毕竟，技法可以学，但真正的精通才能融入个人的风格和改进，才能在实战中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还有，别担心把石头撞坏。”她笑着说，这笑声让我脊背发凉，仿佛一阵寒风吹过。
好吧，这笑声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在墙有感觉之前，你就先把脸和身上的骨头都撞断了。这石墙是为了承受比你强大得多的力量而建的，小子。”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我现在可以开始修炼了吗？”我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练吧。”她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椅子！”她喊道，声音在牢房中回荡。一个内门弟子立刻搬来一把椅子，等她坐下后就迅速离开了。“再问你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没人怀疑你。你在这儿主要是因为某些内门长老会抱怨，如果他们的儿子还关着，你却自由了。不过别担心，你关的时间越长，那个疑神疑鬼的混蛋就得赔更多。”
我只听进去了她一半的话，注意力都集中在蹲下身子，把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瞬间，我猛地蹬地而起，施展奔牛步。突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新的想法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控制它！控制力量！我在心里急切地催促自己，感觉大腿发胀，不过不像平时那么厉害。
首先，我意识到我不一定要总是用全力施展奔牛步。而且，我发现我可以在技法中控制自己的动作，进行策略性的调整。每次撞到墙上再反弹，我的速度都在增加，那感觉就像是不断加速的车轮，势不可挡。
老妇人耐心地等着，直到我终于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我停下的时候，她只是随意地哼了一声。谢天谢地，我的腿不像短跑后那么酸痛。龟壳身正好弥补了我所欠缺的，让我能够承受这样高强度的训练。
“既然我出不去，我能问问外面的情况吗？”我问道，拿起刚才放在一边的茶。这茶的味道和我常和老看门人喝的一样，熟悉而又温暖。
“嗯，在青草丛镇附近发现了一个灵泉，有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它偷走了。现在正在追查小偷。”她解释道，表情不满，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诉说着这件事的严重性。“至少那个混蛋的侄子没得到。”
有人从我们这样有名望的宗派偷走东西，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仙侠主角的桥段。要偷走宗派花了大力气才得到的这么宝贵的资源，需要非凡的技巧和胆量。就算是敌对宗派参与，这样的资源也会被严密保护，因为对修炼太重要了。
偷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等于树敌无数，每个人都想报仇。
我经常拿仙侠主角的套路开玩笑。但这次的情况还真像——一个从危险的宗派和强大的对手那里偷东西的角色，一旦对手抓不到他，他自己的宗派就会成为目标。有些人虚伪得很，会谴责敌人这种行为无耻下流，却完全忽略了自己也用同样的手段。
难道真的有什么受上天眷顾的所谓主角存在吗？
我很好奇，要是真有，我就得重新审视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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