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真来到王一行屋内,王一行正在统计人员伤亡,见到赵元真还冷不丁吓了一跳,连忙抚上自己的心口,“艾玛,我的小祖宗,你不好好在屋里养伤,大晚上往这跑什么~”
“望城山伤亡如何?”
王一行沉重了脸色,顿了几息,缓缓说道,“加上你我,咱们一共来了三十六人,如今只余十六人。”
“那…尸体呢?”
“…迄今为止只找到十二具。”
赵元真指尖微微一颤,声音晦涩,“知道了。”
赵元真出了门直奔望城山弟子的住处,“师姐。”一个弟子玄真看到赵元真立即走上前去,“师姐,你伤那么重,怎么……”
“找回来的人安置在哪?”
听明白赵元真的意思,玄真也是红了眼眶,用手指了指方向。
赵元真直接过去,刚走到房门口,突然就没勇气走进去。
赵元真闭上双眼,深呼吸,随即睁开,直接一步跨了进去。
看着面前一个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赵元真双拳紧握,真正亲眼看见这个场景,赵元真比自己预想得更加冷静,“剩下那些是找不到还是找到的不完整?”
“……只有一些碎布。”玄真低着头哽咽道。
赵元真身子踉跄了几分,玄真连忙扶住,“师姐!”
赵元真眼尾通红,闭了闭眼,“我没事,你先出去忙吧。”
玄真不放心赵元真一个人待在这里,但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跑去找王一行。
等到只剩自己,赵元真颤颤巍巍地掀开离自己最近的白布,这是他们此行年纪最小的师弟,也是最先来到臻和城的江湖人士,当时也是他放的求救烟花,却不曾想他也是最早牺牲在战场上的人。
赵元真记得他最爱吃肉包,总是大清早偷偷下山买山脚下王大娘蒸的第一笼肉包,还会给她和玉真带两个……
赵元真一个接一个地掀开白布,看着他们身上累累的伤痕,血迹纵横,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是和她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一直宠着她纵着她,会在她被罚的时候偷偷帮她抄书的师兄弟,会攒钱给她买首饰的师兄弟,但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王一行赶到时就看到赵元真弓着身子趴在草席上,强忍着泪水抱住赵元真,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头,赵元真埋在王一行的胸膛,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师兄~”
王一行哽咽,他的心何尝不痛,但他是望城山的大师兄,师妹和其他人身受重伤,他必须要稳住,“阿元,待大家养好伤,臻和城事了,我们就带大家回家。”
赵元真哭得有些无力,最后只能紧紧抓住王一行的双臂,任由他把她抱回房间。
“师兄,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赵元真靠在床上,看着王一行眼底的乌青,“你别担心,我会乖乖在房间养伤,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直到听到赵元真平稳的呼吸,王一行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王一行不知,他刚关上门的那一刻,原本已经沉睡的女子又睁开了眼。
赵元真起身,枯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天边破晓,赵元真起身,消失在原地,一炷香后才回来。
这一日,赵元真闭门不出, 只能从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内力波动判断她在疗伤。
内力波动是真,但是不是疗伤就无人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