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城恶名远扬的混混小流氓薛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小孩儿。长得白白嫩嫩的一个女娃娃。
如果忽略掉缠在右眼上的那白色绷带的话,那那双眼睛会特别好看。
本来还是像往常那样子,薄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静静等着薛洋来找自己。
可等了好几个时辰,薄凌感觉怀里的包子都快冷了。人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还没来…”薄凌小声的嘟囔着,却还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包子,这是很甜很甜的糖包。
薛洋很喜欢吃甜的东西,薄凌有时总看见他会去那些卖糖的小摊上偷好多的糖。
“你听说了没?街头的那堆流氓孩子又打起来了。”
“听说其中一个上去拿着从别处抢来的匕首,直接捅死了一个!”
“哦哟…难怪爹妈都不要了,这种孩子养着,不是养虎为患是什么?”
薄凌恍惚了一下。薛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会开始无限的放大恐惧。薄凌不知道为什么手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手一直在抖。
“那个…”薄凌伸手拽了拽眼前正在摊谈这件事的两位公子。
“你们知道那个地方,往哪里走吗?”
……
薄凌第一次见到这么脏乱、这么阴暗的地方。
这里确实经历这里确实经历了一场很大的群殴,冬天冰凉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一些似乎已经断气了,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愣是半点薛洋的影子都没看见。
“哪来的小孩儿?长得怪水灵的。”眼前突然窜出来几个比薛洋还要大上几岁的少年。
薄凌不是蠢的,她忙向后退至几步,怀中的糖包早就冷了。
“别说,长得水水灵灵的,就是是个小残疾人。”
“那也卖不得什么好价钱。”
“但是看那一身衣裳,一瞅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肯定是哪个上头人家里的小姐出来。”
眼前几人突然向自己走来,薄凌向后退着,挂在腰间的铃铛也开始隐隐泛光。
手即将伸向薄凌的那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提前握住了手腕,向后猛的一拉一扯。
眼前陡然一黑,斗篷上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住,拉在眼前。
“老子没说话之前,你要是敢在摘,你也得完。”
薛洋警告中掺杂这几丝怒意,薄凌一下子就收回了手。
耳边不断传来肉体相碰的声音,仿佛还听到了骨骼破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知道眼前重新恢复视角的时候,鲜血更多了些。
“谁贱得慌让你来这的?你他妈的就这么蠢吗?”
“我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你都没有出现,然后我又听旁人说这里…”薄凌被这么盯着,心里越来越没底,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干错了。
薛洋暗骂了一声操,视线无意间看到薄凌那怀中早就冷下来的糖包,伸手一拿直接咬了一口。
“诶!?已经冷了!”
“老子乐意吃。”语气凶凶的,但似乎没有刚刚那样狠了。
薄凌的脸颊上沾了一些灰尘,那是薛洋无意间蹭上去的。
薛洋好像也是看见了,但看了看自己刚沾了血的手,只能沉默的撩起自己的衣裳擦去那点灰尘。
“丑死了。”
“你说好今天陪我的,现在时间都浪费了一大半。”
“一群傻逼拦着老子,有什么办法?”
薄凌本来还想抱怨什么,但在看到少年手臂上的伤痕时,默默又咽了回去。
自己身上根本没带什么处理伤口的东西,也压根没想过会有这么个事。
“你跟我去医馆,我带你去包扎。”
“这么点小伤用得着?别待会又浪费你时间又要说。”
“肯定要去!”
“你,算了算了,反正浪费的是你不是我。”
……
“这伤口看着比较吓人,但并没伤至骨髓。”
“老夫为这位小公子包扎一下,近几日不要碰水就好了。”
薄凌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松下了不少,薛洋看着手腕上包扎好的绷带,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包扎伤口。
从前受了伤,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晾在那里,就自然而然的随着时间好了。
“还疼吗?”
“这点小伤都说了没事。”
薛洋的嘴里吃着那早就冷了的糖包,糖浆基本已经成冰沙状态了,但他还是在吃。
薄凌看着开始逐渐落下去的太阳,看样子今天是不能玩了。
“那我可就先走了哦。”
“赶紧走,小爷懒得陪你。”薛洋话才刚说完,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
是医馆开的药瓶和一卷白白的绷带。以及热腾腾刚买来不久的几个包子和附近糖铺最新出的糖。
薄凌早就已经没了身影。薛洋内心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他一直没感受过人的善意。
如果是七岁的他,早就该痛哭流涕的感激了吧。可他不是,但却还是感觉暖暖的。
夔州城的冬日什么时候不那么寒冷了?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让自己没那么讨厌冬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