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夜幕低垂,微凉的空气在林间轻轻荡漾,偶尔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地面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静谧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睡,唯有落叶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等了半响都未再听到谢怜的声音,卿月心下有些不安,用法力探查了一下,发现她和谢怜几人的联系不知何时已经断开,四周寂静的可怕。
终于要来了吗?
卿月端坐于轿中,双手规规矩矩的放于膝上,看似安安分分的乖顺模样,却时刻都在警惕的注意着来者,只待对方稍有杀意,她便出手将他灭于流光之下。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轻轻掀起了花轿的帷幔,鸢尾花那独特的芳香随之在轿内缓缓弥漫。
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手修长有力,是一只极为漂亮的手,可那只漂亮的手的手心上却有一道极深的疤痕,深深地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看着盖头下伸向她的手,卿月有些茫然,一时竟不知是故作平静的直接将手递上去,还是装做平常女子害怕的样子,怯怯的往后躲。
她不动,对方也不动,手就这么保持着伸出的样子,像极了野兽躲藏在暗处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卿月还是选择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手中。对方回握住了她的手,不紧也不松,是一个让人感到极度舒适的力度。来人体贴的抢先一步为她掀开了轿帘,一步一步带着她往前走。
因着盖了盖头看不清脚下的路,再加上她又有心拖延的原因,卿月走的很慢。对方倒也顺着她的步子走,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帮扶着她,怕她摔倒,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们不认识,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如果她真的是个新娘,而他也是那个即将迎她入门的新郎……卿月想,那他倒还真的算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婿了。
正想着,谁知脚下一个没注意,险些摔了一跤,幸好被身边的人发现,及时扶住了她。这一摔让卿月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有些长长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把扇子,被他置于腰间。
折扇轻巧地挂在对方的腰间,大部分被衣物遮掩,只露出一角。那露出的部分,精致地刻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鸢尾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舞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人倒是喜欢鸢尾花,身上不仅是一股鸢尾花味,就连随身携带的折扇也都是鸢尾花的样式,倒是个有品味的。
难得找到一个和她品味一致的人,卿月有些开心,一时竟对面前之人多了几分好感。当然只是一点,不影响她会对对方动手的可能。
“嗷呜……”
夜色掩盖下的与君山在今夜再次响起了狼嚎之声,卿月眸光微动,右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召唤流光应战。
然,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对方的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有“他”在。可谓是安全感满满。
果不其然,狼嚎声开始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低啸,再没有了之前的杀气满满。再仔细一听,卿月却发现这些野狼并非是低啸,而是在呜咽哀嚎,似是惧怕某种东西到了极致。
卿月眸光一闪,自然不会是怕她。之前被狼群哥鄙奴围攻之时她不也在场吗?那么不是怕她,那这些狼怕的自然就是……
卿月对此人越发好奇,竟有了一股想要掀了盖头看看再说的念头,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还不是时候。无奈之下,她只能透过盖头,打量着对方。
可从她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对方的翩飞的红色衣裙,还有一双黑色的靴子。
不知走了多久,对方终于停了下来,一路上一直牵着她、护着她的手缓缓伸向了她的盖头。
感受到盖头被慢慢掀开,卿月屏息凝神,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虽说一路上对方非但不曾流露出丝毫杀意,还一直护着她。可这里是与君山,此人出现的蹊跷,且实力不明,又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有问题。
紫色的灵光一闪,红色的盖头自少年手中滑落随风漂流,卿月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的少年身影,流光就穿了过去,随后红衣少年化作漫天的鸢尾花瓣消散在空中,只落下了地上的一束娇艳欲滴的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