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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夜,少年,琴声诱人

公爵大人,造反请趁早

  此时的阿舍斯,在乔亚和威廉的服侍下,脱下繁复的衣饰,躺在浴缸中,任由温热的水将自己包围。

  在氤氲的热气中,少年白皙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眼神却格外的冷凝。乔亚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向神经堪比钢筋的的威廉,。

  “爵爷,不早了,该休息了。”乔瑟夫实在不放心自家的小主人,在将客人恭敬地送回房间后,立马赶到阿舍斯的房间。

  “乔瑟夫爷爷,母亲是不是非常恨我?”阿舍斯从水中站起身,颗颗水珠顺着白皙的身躯上滑下,最后落入浴盆中。恨不得,杀了我。这句话,阿舍斯并没有说出口,但是熟知过往的乔瑟夫还是察觉到了小主人的未尽之语。

  “爵爷怎么会这样想?”乔瑟夫边说边拉过叠放整齐的浴巾,将阿舍斯紧紧包裹,抱出浴盆后便直接放到床上,生怕体弱的小主人感染风寒。

  “夫人,夫人,她……”乔瑟夫不敢直视阿舍斯落寞的眼眸,不断在心中斟酌着用词。“夫人当然是爱你的。”

  “是吗?”阿舍斯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却如同一记重锤,直直砸向乔瑟夫。

  “爵爷早点休息吧,祝您好梦。”乔瑟夫仔细地为阿舍斯换上丝质睡袍,拉好被子后,躬身行礼告别后,便带着乔亚和威廉离去。

  “真的爱我吗?”阿舍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摸向枕下。无需过多摸索,一条精致的链子便出现手中。恍惚间,永远被母亲隔绝在门外的小小身影,就在眼前浮现。

  小手轻轻打开锁扣,项坠从中一分为二。一张精致的画像,出现在眼前。这是原主母亲的项链,按照接受来的记忆,这条链子是原主趁着母亲午睡,偷偷从首饰盒中取出来的。

  一直藏在枕下,生怕别人发现,尤其是母亲。

  每当想母亲时,原主都会拿出来,整个人藏进被子里,和画像上的母亲说悄悄话。

  记忆中,年幼的原主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肯和自己见面,餐厅里母亲的位置,永远是空的。他看到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被母亲牵着手,或者是抱在怀中,原主都羡慕不已。

  原主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今天可以见到母亲吗?乔瑟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艾丽娅只能拿出好吃的糕点糊弄过去。

  原主细心向自己的小伙伴求教,但是也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乔亚和威廉抓耳挠腮了半天,才得出一个好办法,就是送礼物。

  原主觉得十分有道理,就去向乔瑟夫打听母亲的喜好。当得知母亲喜欢绘画,音乐,诗歌时,原主下功夫苦练,将自己的作品托乔瑟夫送给母亲,甚至站在母亲的门前演奏小提琴,希望母亲能出来看看自己,但是那扇门依旧紧闭。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原主撞上正在花园里摘花的母亲,原主兴奋地冲上前去,还未等说话,就被母亲推倒在地。

  小小的孩童瘫坐在地上,只能呆呆地望着双眼猩红的母亲,指着自己疯狂地喊叫。“魔鬼!你是魔鬼的孩子!”

  原主不明白母亲的疯言疯语,丧失身体控制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手中的剪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记忆戛然而止,阿舍斯轻叹一声,可怜的孩子!这一点上,自己还是略胜一筹的,前世的母亲虽然身在淤泥中,依旧用微薄的力量保护着自己。

  将项链握在手中,阿舍斯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如此憎恨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亲手杀死。

  原主的年纪太小,记忆断断续续,无法探究。自己也曾向乔瑟夫和艾丽娅旁敲侧击过,但是二人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知之甚少。

  现在,王城来的那些人,很麻烦,自己的身世更是麻烦。

  唉,自己最讨厌麻烦了!

  睡意彻底消散的阿舍斯,坐起身,将项链复原挂在胸前,赤脚走出房间。手中的烛台,将小小的身影映照在墙上。

  阿舍斯按照记忆,走到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门前。伸出手推开门,就着烛台微弱的光线,阿舍斯在房间内四处漫步。月光如银,洒在了宁静的卧房中,将一切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

  这是母亲的房间,也是原主被禁止进入的禁地。

  记忆中,小小的孩童只有在母亲外出散步时,才敢偷偷进入,躺在母亲的床上,呼吸着母亲的香气,感受着母亲残存的温度。

  不远处的钢琴,吸引了阿舍斯的注意。坐在琴凳上,手指抚摸着黑白琴键,记忆中,小小的孩童只敢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母亲的演奏,眼中满是崇拜。

  细白的手指轻点琴键,保养精良的钢琴,音色相当美妙。第一个音出现,阿舍斯遵循本能将记忆中的曲调,弹奏了出来。

  那是母亲经常弹奏的曲子,随着温柔的曲调,阿舍斯情不自禁地哼唱出声。

  那是在春天的时节

  小鸟儿们在歌唱

  沿著远处婆娑的海港

  我不经意间竟迷失了方向

  画眉鸟柔和的唱著歌

  还有那娇媚的紫罗兰竞相开放

  看著多情的恋人们低语

  我停下了脚步

  她说

  亲爱的请不要在任何季节离我而去

  虽然命运将我们捉弄

  我还要与你在一起

  我会放弃亲友放弃家族先辈的祝愿

  我对神发誓

  我永远都不会说再见

  他说

  亲爱的请不要悲伤

  否则会困扰我的耐心

  你要知道即使离开

  我只会更强烈地爱你

  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国度

  去寻觅一片土地

  来抚平灾难给我们带来的所有创伤

  不久以后当一切都已经平息

  我将让所有人都因我们

  这次离别而幸福

  我们将像尊贵的王者一样快乐

  有著最伟大的荣耀

  我们要在这废墟上品尝美酒佳肴

  如果你躺在床上正思考著死亡

  爱之神的目光

  将你的忧伤带到我身旁

  或许瞬间就会降临

  降临在那幽暗的凉亭

  快乐将围绕著你

  你将不会再想到死亡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双眼微阖的阿舍斯张开双眼,茫然地盯着墙上母亲的画像。蓦地,一阵掌声在寂静的房中响起。

  阿舍斯瞬间警戒,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约翰斯顿倚靠在门边,嘴角虽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但是眼底的惊艳之色却久久难以消散。

  本该入睡的约翰斯顿,脑中却不断回放小王子的身影,让他无法安眠。就在这时,一阵若有似无的的歌声被五感极其敏锐的他捕捉到。

  循着声音,约翰斯顿悄无声息地走到敞开的房门前。月光下的那道身影,美好得让约翰斯顿呼吸一滞。

  皎洁的月光下,身着白色睡袍的银发少年坐在钢琴前,他的手指轻巧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奏出一曲优美的旋律。

  他的眼睛微微闭着,仿佛在用心灵去感受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和弦。

  少年的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情,他唱着一首关于爱情的歌。他的歌声与钢琴的旋律完美融合,就像是月光与夜色的交响,既温柔又充满情感。

  但他的歌声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已逝亲人的思念。

  约翰斯顿吞了吞口水,眼前的美景让能言善辩的他失去了语言能力。直到阿舍斯结束弹奏,约翰斯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爵爷,真是好兴致啊!”约翰斯顿缓缓靠近,不得不说,月光下的小王子圣洁无比,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亵玩之意。

  “克劳伦斯大人,您的兴致也不差嘛。”阿舍斯阖上琴盖,对着约翰斯顿绽放出纯真的笑靥,但是眼底却如死水般冷凝。

  “如此深夜,您不在房间安睡,难道是床不舒服吗?”

  “感谢爵爷的恩赐,一切都很舒适。”约翰斯顿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只是爵爷的琴声太过美妙,让人无法忽视。”

  好厉害的感知力,果然是帝国顶级高手。阿舍斯站起身,施施然地走近约翰斯顿,昂起下巴凝视着约翰斯顿的双眼。

  二人视线相交,约翰斯顿再一次赞叹造物神的神迹。皎洁月光下,银发金瞳的少年,俊美得让他目眩神迷。

  但是少年璀璨的金瞳下,却如死水般死寂,约翰斯顿微微皱眉,胸膛中微微刺痛。不明白,这么一个被人呵护宠爱的少年,竟然满眼死寂。

  “那倒是本爵的错了。”阿舍斯闻言微微颔首,以示歉意。“对此我向您致歉,时间很晚了,克劳伦斯大人晚安。”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少年转身的瞬间,手就被抓住,大力拉扯下,阿舍斯控制不住重心,后背狠狠地撞上身后男人宽阔炽热的胸膛。

  “放开我!”少年清冷的声线染上怒意,回过头,金色的双瞳在黑夜中光彩异常,似被被怒火点燃。

  约翰斯顿紧紧握住少年手腕,略显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揉捏少年柔滑的肌肤,双眼近乎痴迷的凝视着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另一只手控制不住想要抚上月光下更显白皙的面颊。

  “索索!”阿舍斯挣脱不开男人的束缚,眼见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急怒之下大声呼喊护卫。

  “放手!”随着嘶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响,喉间传来的寒意将约翰斯顿从痴迷中,急速唤醒。

  身穿黑色斗篷的洛索西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内,手中的长剑抵上约翰斯顿的咽喉,动作过大,风帽遮掩下的容颜,暴露在月光之下,双眼犹如同吞噬万物的黑洞。

  “再说一遍,放手。”洛索西斯加大力度,一抹殷红从约翰斯顿的咽喉处滑落。他才不管对方是何人,只要是妨害到主人,就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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