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开端

【嘎，嘎，嘎！】

仙门百家真难听，而且这东西黑的也太渗人了点吧！

仙门百家什么鬼？乌鸦叫？

那声音实在刺耳的很，尖锐异常，自水镜上传出。

而从传出声音的水晶正中央开始往外荡开阵阵波浪，倒真像平面的水般，不过片刻，透明的水的拟态颜色的水镜被深重的黑色取代，什么也看不清。

【“如何活？如何死？如何上九天？又如何下九幽？”

“既有可活，就由可活，上可坠泥，下可沉底，不肖则上。”

“生不为己，死则又畏，上不登天，下又坠泥，偏安则合，那又可活，我者又何？”】

绝望，迷茫，与翻涌在平静表面下的恨意，一点点雕琢出了这段声音甚至有些死寂的恐怖感的话。

聂明玦什么东西？小孩的声音？！

聂怀桑啧啧啧，这段说的好！如何活？如何……唉哟！大哥！

聂明玦哼💢╯^╰！

不知道为什么，聂明玦莫名的手痒痒，看这小子一听这些有的没的，就兴奋不已的模样，莫明的想打弟弟了。于是他怎么想的也就怎么做了，曲起双指，对着这小子的头就是一下，也没打重。

相对于这边还算和谐的氛围来说，江家圈地就不同了。

虞紫鸢那是……阿澄小时候的声音？！

虞紫鸢第一个意识到，那上面显示的三句话都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只是很稚嫩，从记忆中儿子小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江厌离和魏无羡也想到了，皆是不可置信。

虞紫鸢的声音自然不止他们听见了，在场的大多数都听见了，特别是在场几个灵力深厚的宗主。

金凌舅舅？

魏婴那上面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如何活？如何死？那又可活……他想死？！

魏无羡不敢置信的说道，声音都有些颤，带着不敢置信。

江厌离不，不可能的！阿澄很坚强的！绝对不会这样。

蓝家那边蓝启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思想辗转流连在那几句话中。

被排挤到金家最外围的孟瑶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又往上提了几分，无人警觉。

那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绝望，和疯狂翻腾的恨意竟然能在这么平静的语调中掺杂着表达出来，若非他……不然当真难以察觉。

那边站在抱山散人脚边的小屁孩儿薛洋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意味深长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儿水镜，完好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抚着有所残缺的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处。

尽管那一切情绪都掩藏在那声音里面，但光是表达出来的那几句话，就有够让人窒息的。

不等他们再深究，原本再次陷入沉寂的被黑色占据的水镜上浓墨似的黑点开始如退潮般疯狂消去，如拨开云雾见晴天一样，终于显示出了画面。

【“咚，咚，咚。”

在雨声中有些朦胧的磕头声，或许是磕在水上了，水溅开的声音格外明显。

让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幼童，跪在满地泥泞中，乞丐打扮。一个却跪的极规矩，另一个被拉着， 跪姿有些散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任君摆布的感觉。

天色黑沉，辩不清时间，目之所及的，两个小孩四周是密密茂茂的树木，雨滴滴答答的穿梭在枝叶之间，满地腐叶泡着雨水混合着带着腥味的泥土，一派荒废。

江宴哥哥，够了吧。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被他称作哥哥的小男孩儿缓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是乞丐打扮，面上却很干净，衣服说不上洁整，还带着些许破口与泥土，细细密密的雨滴下，更是全身上下都湿了，雷光闪烁下，轰的一声，炸亮了小孩儿的面庞。

江厌离那是…阿澄？！那绝对是小时候的阿澄！我不会认错的。阿澄……

仙门百家难道真的有前世？

仙门百家可若这是江少宗主的前世，又到底是哪一时期？仙门历史严重残缺，就只剩近代的，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找回那缺失的历史。

仙门百家话是如此不错，可是看完他那么多长的记忆，也不知道得到多久，不会要咱们跟着他一秒一秒的过吧？

仙门百家他们在跪什么叫？若真是冮少宗主前世，那哪个是他啊。

仙门百家我的天呐，我还有要五谷呢！

魏无羡有些失神，看着水镜上两人破旧的衣服，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很久之前。

江枫眠婴。

一直有分神注意魏婴多江枫眠目光染上担忧，怕他看水镜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看向魏婴的眼神带着安抚意味。

魏婴没事的，江叔叔。

魏无羡冲看着自己的江枫眠微摇了摇头，笑的肆意，似为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拍了吧拍胸脯。

虞紫鸢也没时间分神来讽江枫眠了，只一门心思扑在水镜上。

江厌离那是这个世界阿澄的弟弟吗？

说起来这人跪不成跪相的散漫模样到真实像极了魏无羡贵祠堂时。

把江厌离看的都有些愣神，但给人的感觉又和魏无羡有很大的区别。

仙门百家所以江少宗主在这个世界是乞儿？

仙门百家你瞎说什么呢？一看到仪态就不可能吧，倒我瞧他身边跟着的那个，才真像乞儿。

仙门百家哼，说不定是家道中落的呢，谁又晓得？

【那疑似江澄的小孩儿走起路来似乎有些跛，被旁边的那个掺扶着，一步步的向山下挪。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水镜一转就到了他们出现在破庙前的画面。

江清呦，这是终于回来了？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比起江澄和掺扶着他的小孩还要更小些的孩子，脸上肉嘟嘟的，因为年纪太小还有些婴儿肥，只是身子却极为单薄。

“嗯。”

江澄没有管他的阴阳怪气，抿着唇，回答了他，似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临到嘴边下意识想说出来怼人的话又被他自己生生咽了下去，最后也只化作了一个嗯。

江清你嗯什么呀，不是说好的吗？回来之后就给我取名字，你和江宴那坏东西都有名字，就我一个没名字，说话不算话，是坏孩子的！

江清没有注意到江澄的异样，看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后悔了，有些发急，跺了跺脚，满含威胁的直直仰头看着江澄。

连一开始造好的范儿都丢到了一边，面上的阴阳怪气，与扬起的眉眼土崩瓦解。

江宴嘿嘿，哥哥就不给你取，就不给你取~我的名字都不是哥哥取的，凭什么要给你取？哼╯^╰想得美。

江清你！你！江澄！你说话不算话。

几岁大的小屁孩儿一下子红了眼睛，绕着原地开始转圈圈，撇过嘴就要哭。

“都给我闭嘴！再说你们那张吃饭的嘴就别要了！”

江澄的话让江清浑身一震，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这小家伙更来劲儿了，哭的眼泪澎湃，抽抽噎噎的，也不发出声音，好不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