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以前,他是怎么都说不出这种话的。
崔然竣的记忆里是没有母亲的,家里的长辈说他的母亲在很远很远的国外,反正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过他见过很多的漂亮阿姨,崔然竣还小,不知道她们是干嘛的,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弟弟。他开始觉得恶心,很恶心,恶心这样随便的父亲,也恶心这些花枝招展、见钱眼开的女人。
可是你不一样,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或者是说你和崔然竣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一个人在酒馆灌了几杯,他是怎么都不会踏进这家发廊的。
那时候的你才刚满十七,可能是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客人,素面朝天,脸上有些还未褪去的少女的稚气。崔然竣以为来错了地儿,或许这真的是只是个正经发廊。刚准备走,却被你拦了回来。
崔然竣看着此时已躺在自己身下的你,是那么的干净,和隔壁高中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他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干这个,他不知道你的悲苦经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弄疼你。
人在伤心的时候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这时候的安慰和理解比无理的谩骂更容易让人崩溃。
这句简短却又有分量的话如把尖刀正中你看似刚硬实则柔软的心。
崔然竣把你拥入自己的怀中,他看着你哭得身体颤抖,便开始轻轻地顺着你有些凌乱毛躁的头发,不再说话。
昏暗狭小的发廊里除了你的抽泣声,就是对面墙上那挂钟的滴嗒声。不知过了多久,你抬起了头。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崔然竣低着头,他看着你的那双眼睛,满是温柔。
你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你们在江滩边喝起了啤酒,两人都看着江水一次次的拍打着江面,却不说话。
柑橘酱被南归的候鸟厚厚的涂上天空,如失眠的声音一般厚重,那些漂浮的记忆随潮涨潮落时隐时现,悱恻缠绵。
“前几天,崔秀彬来找我了”你抿了口啤酒,说了句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话。
“哦?这小子……没和你说什么吧”崔然竣摇了摇手中的啤酒瓶,笑着说到。
“没有,他就说……”你突然停下来,放下酒瓶,看向他。
崔然竣也看着你,挑了挑眉“什么”,他的眼里除了好奇,还有你未捕捉到的一丝慌乱。
“我想他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说很特别。”你没有再看他,而是把视线转向远方的落日。
“是……”你没有等崔然竣的那份回答,起身脱掉高跟鞋,向江水走去。
崔然竣捡起了你的鞋,紧跟其后。
“你说……江的那边是什么?”
“是个很大的城市”
“那城的那边呢?”
“那就是海了”
“我还没有见过海”江水拍打着你的脚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你的裙摆。
“我可以带你……”
“其实江也挺好的,这里挺好的”你打断了崔然竣的话,踮起脚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在你接待的客人,太多人给过你承诺,你从来没有当真过,只有崔然竣你从来不敢让他给你承诺,你知道他会想尽办法去实现,你不愿意看着他为你这么做。
“昭楠,你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崔然竣没有给予刚刚那个吻回应,只是低着头说到。
你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过崔然竣手中的鞋,“今天谢谢你了,我就先走了”你没有回头,任凭江面上飘来的风吹着你的发色和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