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借着身体不适,匆匆告退。房间里,太夫人还在劝诫璟不要退婚。
意映没有听,也不去想,一心只要快点,再快点,找到蓝枚,确认她没有事。
她推开门,闯入篌的房间,却看见蓝枚毫无声息地倒在塌上。篌背对着她,站在阴暗处,面上阴晴不定。
意映快步走上前,想要查看蓝枚的伤势。篌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怕误伤蓝枚,没有用袖箭,只是努力挣开,终是灵力悬殊,被篌一把甩在了地上。
篌愤怒至极:“你为何不经我同意,擅自做主与璟退婚?”
意映站起来整理着衣衫头饰,从容回复:“我不喜欢璟,不想嫁给他。再说,你也从没说过不让我退婚。”
篌依然愠怒:“不只我,你父亲防风族长几次三番写信给你,催你尽快与璟完婚,你竟也置之不理。”
意映辩白道:“我做你的棋子,自然只听你的命令。我以为,退了婚,伤了璟的颜面,你会高兴呢。”
“砌词狡辩!”篌浑身激荡着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对意映动手。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平静。
只见他不屑地冷声说到:“意映,现在蓝枚的命捏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痛苦万分的死去,最好乖乖听话。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都给我收起来,再想着耍心机使手段,休怪我出手无情。再说了,你也该为自己父兄考虑下,我们同在西炎王子苍林、禹阳的这条大船上,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篌顿了顿,又说:“除了不退婚,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对璟,明面上你可以待之以礼,暗地里必须厌恶他、鄙视他。”
“篌,你凭什么……”意映气急。
“凭什么?你既做过我的人,这辈子也别想逃开。如果敢让我看到你跟涂山璟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小心追悔莫及。”篌讥嘲道。
榻上,蓝枚的脸色又如往日中毒时那样青蓝,气息也急促了起来。意映心中一凉,才知道蓝枚的毒并未真正解掉。
意映忙说:“我都答应你,快解毒。“
篌却不急不缓地说到:“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给你们点教训……“说着,他的眼神在意映和蓝枚之间来回打量。
意映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今天她和蓝枚中必有一个要吃点苦头,否则篌不会善罢甘休。
思及此,她便说道:“蓝枚姐姐胆子小,你不要吓她,有什么便冲我来。“
篌狞笑着扔给意映一颗毒药,看着她吃下,才解了蓝枚的毒。
巨大的痛楚在意映的身体里猛然炸开,像是有一只巨兽在体内横冲直撞,将五脏六腑心脉经络都碾在了一起。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跌倒在地上,唯有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发出一点声响,有鲜红的血自她口中滴落。
倒下的时候,意映记起,上一世她给蓝枚下的毒跟今日篌给她的毒是一样的。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溯月悲风,毒性却极烈,灵力低微者立毙速死,灵力高强者痛不欲生。
报应,都是报应。她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这一世迷途知返,拼力补救,却还是逃不脱被利用、被操控的结局。
命运真是足够无情,苦海无边,哪里是岸?
篌的声音如隔着云雾,幽幽飘来:“下一次,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剧痛消失,篌已离去。
意映刚想起身,却见蓝枚惊慌失措地扑了过来,抱住她,惊叫道:“意映,你怎么了?篌今天突然找到我,让我避开侍女跟他走,否则你就会有危险。后面,后面他要了你给我的玉牌,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你的伤……”
意映倚在蓝枚怀里,闻着她衣袖间云蝶香传来的清幽味道,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大哭道:“姐姐,都怪我,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