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真淀?是司机害你头痛了吗?”他明知故问。
我看着麻生栉雨的手伸向我的脸,穿过夜晚的雪幕,我的头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痛。
我猛的后退一步,也不顾雪会不会没过鞋底濡湿袜子,心跳得相当快,使劲盯着眼前的人,我的兄长,他正在用一种渗人的目光看着我。
他的表情那样的得体,温柔,却用看着某种器物的眼神看我,立刻激起我的恐惧。
细雪砸在油纸伞面,哔哔剥剥的声音细细密密的灌进耳朵,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四周的佣人缓慢向我靠近,我看到了好多张熟悉的面孔,家附近超市的老板,我没由来讨厌的司机,甚至是邻居。
我扔下伞,木手柄穿透雪地,嚓一声响,又扣被雪埋住的青石板上,清脆的一声响,我用尽全力跑向大门,此时我真的恨死了半小时前还在夸赞的日式旱景。因为我找不到任何掩体。
我拖着病弱的身体肯定跑不过他们,只能先想办法藏起来,冲进最近的一栋楼里,只好赌一把,我进门踢掉木屐,穿它跑起来的动静太大了,一把推倒所有的墙上的装饰 或者别的什么摆件,能拖一秒是一秒。
最后拐进我曾今住过的房间,大概20多坪 ,没什么东西,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钻进衣柜里,用一些衣物盖住自己,捂着嘴努力平复刚才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先把所有地方都封起来。”兄长的声音。
随后杂乱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我才稍微放下心来,明天或者半夜再找办法溜出去好了。
终于松懈下来的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左脚底有一种刺痛感,可能是在楼道上踩到了被自己打碎的瓷片。但我现在无暇顾及,一是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见,还有就是我太累了,身心俱疲,人在紧张的环境下能量消耗的速度快得惊人。
不多时我就倚在衣服堆里睡着了,几乎是晕过去一般的睡着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做梦,我好像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清凪”,就好像她真的在我身边一样,但我看不清她的脸,就像她的脸笼了一层迷雾一般,之前兄长说她把我甩了来着……
就在我努力思考曾今的记忆时,一阵晃眼的光伴随着衣柜打开的声音把我弄醒了。
我瞬间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灯光刺得我不可遏制的流下眼泪来。
我惊恐的看着麻生栉雨的脸,才发现我被刺伤的脚底流的血渗透了衣服,流到了衣柜外面。
他把我拉起来,“怎么了?真淀,脚很痛吗?你不该乱跑的。”他温和的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我全身发冷,像是躺在外面的雪地里。干涸的血粘着布料,像是在撕扯我的皮肉一样痛。
针刺穿我的皮肤,冰冷的液体流过我的静脉,我对这个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好像快要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突然特别后悔新年来了住宅,只是不敢忤逆当下作为家主的兄长,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来了。
来不及思考,就像坠入了深海,我失去了意识。
曾经的记忆化在海里,就像雪化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