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共度的时光,如今只能化作心底的一抹忧伤,轻轻一碰,就疼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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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得了绝症,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是曾经在网上刷到过的,毒鸡汤文学,我不喜欢,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可当真的发生了这件事时,我已经来不及想了。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昨晚檀老师刚杀青,回家陪我一晚,今天一早又不见了,早已习以为常,我正常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刚穿好鞋,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名字,笑着接起。
余欣阳阳,你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了?
对面一直没出声,我转身把门锁好。
余欣阳阳?
电话那头传来了哽咽的哭泣,那不是阳阳的声音。
买了最近的机票,一路上心里五味杂陈,飞机落地。慌乱的身影在路边疯狂的摆手,想要吸引出租车司机的主意,人越着急越不如意,机场人很多,半天才等来了一辆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司机到了医院,这时已经是傍晚了。
找到了那个病房,推开门走进去。
一个面无血色地女孩,躺在那个冰冷的病床上,身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脸上带着呼吸机,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阳阳的妈妈坐在床边眼睛红肿着,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了,我走过去抱抱她,想说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脑袋里回想着医生说的话。
“癌症晚期,我早就跟她说过了,让她配合治疗,她死活不同意,说她一个人在这,不想让亲人担心,一个人能承受住,害,年纪轻轻的啊…”
那一晚,我一个人坐了很久,眼泪不停的流。
凌晨四点,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脆弱,悄声走进病房,拿起一个毯子,盖在趴在床边的阳阳妈身上,我走到另一边,牵起她的手,明明上星期还吵吵闹闹要到长沙来找我玩的小女孩,现在却躺在病床上一声不知。
回想到起我们相识,她是我的学生,那我第一次给人补课也是唯一一次,她活泼天真,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蹦蹦跳跳的,最喜欢吃桃子味的糖,从那以后,我们成为了朋友,她说,她会好好学习,跟我考一个大学,就可以天天见面了。高考出成绩的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分数不够,因为这个,小姑娘在电话里跟我哭了好一阵。
她后来就报考了重庆的大学,就是为了离我近一点。
想到这些,我就控制不了情绪,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机在这时响起,怕吵醒阳阳妈,我放开她的手,悄悄地走出病房,关上门,打开手机,看到是檀老师的消息。
檀健次醒了没,昨天拍了几个商务,又去了剧组,站了一天了,好累啊,腰酸背痛的,回来的太晚,怕你睡了,没敢给你发消息。
檀健次看你课表,今天应该还有课吧,起没起啊小懒猪。
他发了好多条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考虑再三,选择不告诉他,他工作够累了,不想让他在为我的事烦心了,简单回了他,说我醒了,今天有课,让他注意休息,把手机关上,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半个小时,突然病房内传来阳阳妈的呼叫声。
“医生!医生!阳阳醒了!”
听到阳阳醒了,我连忙跑去找医生。医生给她做检查,我担心地看着她,她还在用眼神示意我,安慰我说她没事。
病房外,医生跟我说,情况不乐观。
“化疗已经没意义了,病人醒了,就好好陪陪她吧。”
阳阳妈听到这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整理好情绪,我们走进病房。阳阳脸色惨白,看到我们,还是硬扯出笑。
这段时间,我跟导师请了长假,导师知道原因后,很理解我,很快就把假条批好。之后的每天就专心陪着她,本来想带她回老家,可医生说她不能出院,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了来回奔波了,我只好推着她,在住院处的走廊里来回走,喋喋不休地跟她分享我的生活。
跟她讲我恋爱的全过程,她很开心,说她想见见檀老师,我没办法拒绝她,晚上等她睡着,我坐在走廊里,在聊天对话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檀老师发来了视频通话,点了接通。
檀健次你在哪?
他语气并不好。
余欣重庆。
檀健次我不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
余欣没有不想跟你说,我也没预料的到,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够累了,不想你为了我更烦心。
我跟他说了阳阳的事,他听我说过阳阳,他知道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到了医院,我不知道他会来,看到他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紧紧抱着我,任由着我哭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阳阳让我们都出去,就留下檀老师一个人。两人在屋里聊了很久,不知道两人聊什么,檀老师出来的时候,眼眶微微红,告诉我,阳阳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随后,他把我抱住,抱了很久很久。
阳阳没挺过去,永远的留在那个春天,她最后只留了我一个人在身边,明明那时候她说话很费劲了,也还是跟我说了好多话。
阳阳余欣,檀健次人还不错,以后有他陪你身边,我就可以少惦记你了,总是不爱按时吃饭,明明比我还大几岁的人,却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没有人在你耳边叽叽喳喳的墨迹你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知不知道。
我眼泪直流,哽咽到不能说话,只知道点头答应。
阳阳我妈妈一个人带大我很不容易,我以后不在了,就拜托你帮我照顾她了,不想让她承受,所以这时候留你在身边陪我,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紧紧握住那只手。
最后的时候,她叫我把她扶起来,她想看看外面的天,想看看她将要去的地方。
她走了,带着笑在我怀里离开的。
我站在她的墓前,檀老师站在我身后,跟我说,她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说了我以前的事,跟他讲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最后的一句话是
阳阳以后拜托你,别辜负她。
听到这,我再也站不住,蹲下抱住双膝痛哭流涕。
安葬好阳阳,她妈妈告诉我,她要去旅行,阳阳小时候的梦想是环游世界,她想带着阳阳的梦想,替她看看世界,送别阳阳妈后,我记不清我是怎么熬过那几天的,只知道那几天我浑浑噩噩的,做什么都没兴趣,檀老师休了半个月的假,每天陪在我身边,陪着我一点一点走出来。
状态好一些了,我就让檀老师赶紧去工作,已经因为我耽误了很久了,跟导师发消息说我可以回去上课,第二天出门前,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上了一句话,贴在书架上。
“阳阳,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