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原本悄悄行上前,临到头了嘴一咧,嘿嘿傻笑几声,牵着瑾行的手,跑了几步一屁股把瑾行按坐在石桌一边,自己坐在那人对面,露出一口白牙。
“哟,姑祖母!今儿个真巧,您也来这赏雪看梅呢!”
帝盛天眼皮子都未抬,只定定看着石桌上棋局,握棋的手凝在半空。
任安乐自感被冷落,撇了撇嘴,朝棋盘边上指了指,“下这,下这,以己为饵,诱剿敌军……”她来了兴致,连连支招,“再下那,咱们来个空城计,整死那些贼嘎子!”
棋盘上只瞧得见任安乐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两只爪子。
帝盛天被挤兑得不剩半点城池后,总算抬了眼,望着整个人快趴上石桌的任安乐,挥了挥手,呵斥,“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叫啥对弈啊,不就是您一个人闲得无聊找点乐子,我来指点指点,也好让您破了这局。姑祖母您说,是不是?”任安乐笑嘻嘻抬头。猛不丁撞见帝盛天眯起的眼,她心底一怵,暗道不好。
果然,清冷的声音在梅林里突兀响起。“帝家祖训第一百零三条。”任安乐倏地立起,声音朗朗:“不得忤逆长辈之言。”
“老规矩。”帝盛天懒洋洋瞥了她一眼。任安乐脱下大裘,只着一身单薄布衣,绕着石桌在梅林空地上开始跑圈。
帝盛天得了清静,抬眼看向瑾行,“你就是她为帝家认下的孩子了。”她把手中的棋子递给瑾行,瑾行应声道:“是的,帝前辈。”
瑾行握着棋子与帝盛天你来我往的下着。微风拂过,梅香萦绕在棋盘四周。瑾行身姿挺拔如松,又透着一股子灵动。黑子白子交错纵横,似在无声诉说着敬意与温情。帝盛天落子稍缓时,瑾行便静静等待,她的目光澄澈又带着敬重。
一局终了,瑾行终略胜一筹。随即瑾行起身行礼道:“多谢长辈赐教。”
帝盛天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嘴角却噙着那抹狂傲的笑意,:“难为你让我了,该改口叫我姑祖母了!”
瑾行脆声道:“见过姑祖母。”两人相视对望,帝盛天神色虽狂傲,却透着无尽的温馨与期望。
一炷香过去,两炷香过去,细细的喘息从一旁传来,但脚步声却未停,直到跑完了五十圈,任安乐才顶着满头汗苦哈哈走过来。
转眼瞧见了二人这温馨的氛围,安乐对此很是乐见其成,她眼神一转,拖长了腔调“姑祖母……”,一腔委屈还没开始倾诉,就被帝盛天一句话堵在了嗓子里。
“气息浮弱,内力散了八成,非半年之功不得有所成,你在九华山上苦练数年,一朝毁于一旦。韩烨值得如此?”
任安乐面上的嬉闹之色散去,她敛了眉眼,行到石桌旁,坐下。“有所为有所不为,欠了就要还,还好如今欠的我尚能还。何况现在有了瑾行替我治疗,现下我的内力恢复了一些,半年后便能恢复七八成了。”
帝盛天顿首,抬眼,“能还就好,韩烨……这些年,怕是难为他了。”随即她看向瑾行和安乐,神色更加柔和了几分。
而后从帝盛天的话中,瑾行和安乐知晓了一大半的城池都是帝家的,如今那些房契还在京城帝家老宅的厨房里……垫桌角。
看着帝盛天坦然正直的目光,安乐嘴角动了动,眼眨了半晌,瑾行一幅猛然知道自己是傍上了富婆的模样,随即她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通透起来。
知晓那些野史里关于帝盛天肆意狷狂的传言到底是如何来的。只是,就算如此评价,也实在是给帝家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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