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都有答案,可是唯独人性没有。
达班的雨季很长,连绵的细雨让这里的空气总是无比潮湿。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缘故,这里的人也是同样的潮湿和阴霾。
还是绝望的。
你很多次看过但拓在竹楼下整理自己的样子,他会将自己的衣服裤子收拾干净,然后找到你浅睡的躺椅,挤着上来将你拥入怀中。他尤其爱锢着你的腰把下巴靠在你的颈窝,但拓的项链会顺着你的锁骨,慢悠悠的带着冰凉和水汽搭在你胸前。
和你在一起时他笑的很温柔,还有种你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夜深人静时,你慢慢抚平但拓皱在一起的眉毛,你才发现,那是深深的疲惫。
三边坡是他们逃不出去的笼子。嘶吼过后仍旧是一望无垠的灰暗。
你喜欢各种各样的花,在但拓和你的竹屋里,你会将能找到的花朵摆满每一个角落,更多的还是这个月份独有的米黄色小花,带着外面世界永不会有的甘甜气息肆意生长。
但拓哄你的话是从不间断,可腰上的动作却是不见停。你恼的锤他带着青紫却又无比结实的肩膀,他却笑着握住你的手腕轻松举过头顶。
情至深处,你问但拓想不想和你有个真正的家。
但拓却少有的避开你的眼睛,在这种事情上,以往的他更喜欢纵容着你、看你为他失神的模样。
他抬手将你的碎发撩至耳旁,反手将你托起走到镜子跟前,或是堵住你的温软的唇瓣,又是亲吻着你为他而颤抖的睫毛。
“小媳妇儿想得到不少,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嘛,妹儿专起心迈……”
你知道但拓是在回避你,可月白风清、良宵美景,月光将你和但拓的身影狠狠揉在一起,最后千言万语也只是汇成一句,“老婆可还舒服噶?”
从沈星那里得知他要回国了,你不免一阵伤感。在检验身份的窗口,你送别沈星的时候和沈星恰好碰到了他的朋友,那人说是在哪碰到了象龙商会的陈会长。你和沈星默契地对视一眼就知道要坏事了,沈星很快就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告别沈星,你和梭温回了达班。你控制自己要冷静,可越想越是心慌。你求着梭温,算是去接猜叔他们回达班梭温才带上你去找但拓。
毕竟平常你被但拓当个眼睛珠子似的捧在手里,除了他和沈星偶尔可以开着越野车带你出去,在此之外他不放心任何人将你带出他划定的安全范围。
那个晚上乌云蔽空,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在车里你等的焦急,手心全是无意识抠出的血痕。
害怕是应该的,毕竟被卖到三边坡的那天起你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与厌恶。你很聪明,也很倔强。在以前的那些日子里是你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
所以即使被买到这里,你也能很坚强的去适应、去活着。
你明白但拓是将自己心甘情愿的抵押给猜叔,所以从未想过逃离。他真诚的几乎可笑的对待每一个在达班的人。在三边坡这种地方什么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纯粹的好人和坏人也都可以过得很好。
唯独,好和坏都不纯粹的,过得很难很难。
你看着不省人事的但拓被细狗他们抬出来,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出落,一下一下砸在但拓的脸上,他却不像以往那般为你拭去泪花。
猜叔看见你并不意外,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按了按你的肩膀。
随后你和细狗他们搀扶着但拓上车,送往医院。跟着你们背后出来的那个男的眼神阴郁,盯着你的眼神实在不算友好。
“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妹,早说你们把她送给我,我就不打但拓了呀!哈哈哈,但拓死了活该吗不是!还有你,我看上你了,考虑下跟我呗妹妹,哥哥保准让你过得比跟他们滋润一百倍!”
那个男人旁边跟着的老板你认识,是那个吴海山,但拓送你的戒指就是从他那里拿的。“哎呦我的祖宗,别说了别说了,让陈会长知道你还敢过来他不得气疯啊!”
离得远了你也听的不甚清楚,只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人的目光像条毒蛇跟着你们开的越来越远的车。
残忍、阴魂不散。
后来嘛,沈星回来了,他说他不走了。
清醒的但拓看见倚在床边可怜兮兮的你和靠在墙上憨的要命的沈星,眼神从一瞬间的迷茫瞬间变得柔软。
人生好神奇,一下就有了转折点。
“阿星,要是你还想走出克,能不能带着她一起噶?”
“她和你一样,不是这里得人。你们都太好咯,莫要在这地方犯啥子愣——”
你没听完,眼泪就湿了但拓的衣服,也浸透了他的心。
在三边坡,哪里都不缺黑暗。在但拓头上笼罩着的让他怎么一眼都看不到头。
沈星带上了门,这次换你低着头,说什么也不肯看但拓一眼。“乖乖、要不是我晓得你不是本地人,我都莫敢相信你整这样厉害。”
“是你和阿星救到我的命,我得惜命。”
后来你别扭的和但拓回了竹屋,顾忌着他头上的绷带你不愿意纵着你胡来。
可但拓实在磨人,他第一次学会啃咬着你,圆润的肩头留下一个个深深牙印。
以往的但拓虽会尽兴,始终也会收着点怕你伤着有着分寸。这个晚上,他很是疯狂,甚至捧着你时的双手都颤抖不已。
骨血一次次被揉碎、被重组,但拓就着昏黄的灯光将前半生的跌宕起伏似乎全部吐露出来。
你把毯子裹在身上,但拓一边笑一边把毯子扯得更开,“你个是累了?好好呢说迈,给哥哥再香一口好不好?”
“整哪样往床脚克,么我又不会吃人。”
他把手机摁亮举着晃在你眼前,“老早八早,再来搞下嘛乖乖……你整个漂亮得很、给他又整起来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