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娘也不恼,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总不能现在奢求顾廷烨变得细心妥帖了起来。她端着昨日晾好的衣服停在常嬷嬷屋外,邀功的心思淡了下来,原以为早忘了的言辞,今日重现,才知道钝了的刀子割肉是最疼的。
原来今天就是顾廷烨和常嬷嬷商议着求娶余家大姑娘于嫣然的日子。
屋里顾廷烨和常嬷嬷还在推心置腹地交谈着,光说听声音就知道常嬷嬷对余嫣然是多么多么的满意,笑得是多么灿烂。
……
“谢天谢地!我们顾家终于要开枝散叶了!这是大好事啊!”
常嬷嬷怕是听到这消息高兴坏了,声音控制不住地大了些,把朱曼娘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论顾廷烨求娶余嫣然是为了自立门户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名分,她总归是比盛明兰好拿捏的,昌哥儿和蓉姐儿若是像常嬷嬷和顾廷烨设计地那样瞒得好好的,总归生米煮成熟饭,她也不会磕待了孩子,自己到时候“识趣”地离开汴京,银两钱财也不会受到了苛待。
可什么叫做终于能开枝散叶了呢?哪怕自己再低贱,昌哥儿和荣姐儿不是也留着她心心念念的顾二身上那尊贵的血吗?竟也没把他们当成你们顾府开的枝,散的叶吗?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他们的父亲,上辈子道貌岸然地指责我不该胆大妄为害了他心爱的昌哥儿,这会儿倒是默不作声了,知道昌哥儿不在了的时候,他顾廷烨究竟有没有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拿自己当人看,常嬷嬷是这样,顾廷烨是这样,哪怕自己做得在完美,他们也只觉得自己心机深沉,定然有所图谋,自己肆意妄为疯疯癫癫,他们就觉得我果然是这种人。
可我朱曼娘长这么大,从不是吃素的!
朱曼娘心里有了主意,挂上一抹温柔小意地笑,款款地走了进去,柔柔开口道,“常嬷嬷,衣服已经浣洗干净了,您验验看看。”
朱曼娘将姿态放得极低,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常嬷嬷的架子,常嬷嬷脸上笑意退去,厉声道,“干不干净,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朱曼娘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求助地看了一眼顾廷烨,“可不得嬷嬷看了,我才敢放吗?”
委曲求全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引得常嬷嬷越发看不惯,当即要训斥出声,顾廷烨眼看气氛不对,出声道,“家里人手不够,我买几个女使就是了吗?”
常嬷嬷哪听得这种话,越发觉得是朱曼娘狐媚了顾二,又想到刚刚顾廷烨提起的求娶的余大姑娘一事,有意搓搓她的锐气,“这哪行,日后哥儿要是娶了正房大娘子,她每日请安伺候着,这些事难道不要学着做吗?”
若是上辈子,为了试探自己在顾廷烨心中的位置,加上不了解余嫣然的为人,自己这时总要出声的,可若是争这一时口舌之快,叫家里又多了双眼睛,日后出门就不方便了。
“是,嬷嬷,曼娘都知道你是为了曼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