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点水,内容大致是介绍背景和埋下一些伏笔,可选择性跳过)
对于参与葬礼,宿所的人颇有怨言,但不是针对卡密儿女士本身,而是参与葬礼这件事。
原因无二,待在宿舍的人大部分都是孤儿且先前都是拥有一个圆满家庭的人。
他们的家人死于意外和规则,于是被送往了这里统一管理。
在规则的制约之下,人们难以避免地产生畏惧等负面情绪。情绪一旦得到积累而不宣泄便会爆发。
于是那些幸存者们自然而然的承受了他们这个年代不宜承受的那些谩骂和诅咒。他们成为了宣泄口,成为了人们压抑生活的良药。
一旦有人死亡,葬礼的举办,他们就会被冠以灾星之名。
圣堂有意制止但有心无力。他们也明白人们需要慰藉,慢慢的便默认了这一行为无法解决问题,便顺应问题,减少问题带来的后果。
作为补偿,圣堂无条件的供应,幸存者的吃住等问题直至他们15岁能独立,生活就会将他们派遣至歧视观念较弱的东北地区生活。
但爱丽丝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难道不是在养boss吗?先给他一个美满的家庭再摧毁,在让他人生灰暗时刻忍受世人的谩骂,这妥妥就是反派剧本啊!
爱丽丝汗流浃背了。但细想了一会,爱丽丝觉得担忧是多余的,圣堂那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个现象隐藏的更深处的问题。
从地理位置便可以知道,宿所位于圣洛比西斯的外围且人烟稀少,说是外围不如准确的说是卡洛兹森林的外围,离圣洛比西斯还有段距离。
再从爱丽丝偷听的对话而来,这里的人素质偏高,几乎没有人说粗俗的语言。可见圣堂对他们的教化的重视。
况且还有规则的制约。
她决定不再杞人忧天。
在集合的期间,皮尔也有跟爱丽丝交谈几句,虽感觉有些奇怪,但考虑到其。刚经历的那些,认为也属正常。
他觉得有必要给爱丽丝缓解的环境,而且有苏珊陪,他便找其他人谈话去了 。
苏珊借此机会悄悄的教爱丽丝认人。
再过段时间,几名穿着黑色丧服的女子开始整理队伍,其中有一名便是卡罗兰女士。
令人惊异的是,这几名女子样貌都相同。
但她们并不是多胞胎,而是因为【规则】导致的。
--管理员相貌相同。
但是与卡罗兰女士短暂相处之后,爱丽丝发现,即便她们站在一起,她也能一眼认出卡罗兰女士。
她和卡罗兰女士并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或许这是因为【规则】而扭曲的现象。
此刻的卡罗兰女士虽面色平静,但她仍能感到浓烈的悲伤,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
这反而令爱丽丝有种她本应当如此的感觉。
爱丽丝猛地晃了一下头,杜绝了这一想法的延伸。
她和卡密儿女士关系肯定很好吧。
爱丽丝寻思起前不久卡尔说的话,又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每位管理员分别带领一队,恰好卡罗兰女士带领爱丽丝他们。
队伍隔段时间依次出发。
他们差不多是最后一个队伍。
卡罗兰女士深深的看了爱丽丝一眼,终于他们出发了。
眼前豁然开朗,阳光明媚灿烂,但在深沉的步伐之下,显得阴暗下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畸形怪状的树,树上充斥着爪痕和坑洞,诡异扭曲的矗立,像是歪扭的人,又像是隐匿在暗处怪物垂涎的爪牙。
枯木,断木,死寂。
所有人走在布满坑洼但又相对平整的道路上,沉默着没有开口,像是一支真正的行走世间痛苦与悲伤的送别队。
树荫之下,仿佛有无形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凝视着他们。
眼睛一眯,她望向道路的尽头,那里有棵苍天大树,绿阴涌动。
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圣洛比西斯圣堂的世界树。
说起这个,她就想起了小说中逼格满满的存在。
或许圣堂有她回归蓝星的方法。
从宿所通往圣若比西斯的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相对安全。
所以他们很快安全地抵达了圣洛比希斯。
四周都是木头和石砖制成的房屋,路人们行色匆匆。
哐当哐当锵。甚至可以看见铁匠铺内激溅的火花。
商铺小贩的叫卖声与他们一行覆盖着压抑色彩的队伍形成对比。
因为圣洛比西斯依靠内部经济循环,所以圣堂格外注重交通,路上皆是由上好的石砖堆砌而成的。
他们按照送葬队的规矩行走在道路中央,行人自觉绕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大部分人都没有围观,像是习以为常,又或者是圣堂制止的作用。
只有少数人指指点点,不在意音量的论述他们。
“唉,又有人死了,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啊。嘛...也对,那群摘星不死怎么可能结束嘛。哈哈...”
“真是的,听说这次死的还是他们管理员哩,也活该,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好吗?”
千言万语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割在他们内心。
爱丽丝再次担忧起来。
这真的不是养boss吗?
视线一转,除了苏珊担忧的握着她手,其他人差不多都面色平静,似司空见惯,仅有少数人或以厌恶的目光看去,或以悲悯的目光看去。
像是对弱智的怜悯?看来她小看了教堂的教化作用。
走过了喧闹的街道,四周一下冷清下来,连带着周围斥责的人也消失了。
爱丽丝抬头用手抵在额前,因为太无聊,所以眯眼盯着太阳。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一般情况下就是太阳久了眼睛会发痛,但她却没有丝毫不适,反倒觉得这个太阳有些违和,不太真切。
思绪纷呈间,爱丽丝被一阵嬉闹声打断思路。
是一群孩童们在嬉闹。
暖阳下,孩童们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纯真的笑着。
一颗棕色的球缓缓地滚落在爱丽丝身旁。
一道道期待的目光移她他身上,爱丽丝微愣了下,注视着那球。
她缓缓伸出脚将球踢还给他们。
“谢谢姐姐! ”小孩们朝爱丽丝鞠躬感谢。
“不用谢。”爱丽丝点了点头,注视起小孩们离去的背影。
“爱丽丝。”苏珊轻声道。
爱丽丝回过头。
“怎么?”随后才注意到队伍中不少人也在注视着这里。
爱丽丝顿时如芒在背,低声询问苏珊。
“我做错什么了吗?”
苏珊摇头道:“并没有哦。 ”
见目光移去,爱丽丝疑惑道:“那为什么大家刚刚一直盯着我?”
苏珊若有所思:“大抵是向往吧。”
爱丽丝沉默了。
皮尔也走了过来,笑了笑:“爱丽丝有所变化呢,怎么样心情好一点了吗?”
“…是有点被治愈啦。”
“拿过来!”“妈妈…”队伍还未走远,就听到小孩们离去的方向传来了争吵。
爱丽丝转过头,一名头发微乱,双目圆睁的女士,手里正握着刚刚小孩们的球。
她竖起手指,指着球,不能反驳的教导着:“这球不能要了。”
站在那位女士面前的小孩哭的低下了头有些委屈。
一名可爱的女孩站在那位小孩前面:“阿姨为什么呢?阿可力斯夫明明告诉我们那是他爸爸新买给他的球。”
那位女士很有耐心:“因为那时灾星动过的,会有诅咒。”说着她下巴指向爱丽丝。
“灾星?”小孩们错愕的转过头,爱丽丝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没错,他们是恶魔,是他们害死了你的父亲,卡莉。”
那名女孩注视起队伍抿了抿嘴。
那位女士昂首将球扔进了垃圾桶,可突然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被她称之为恶魔的那群人正死死盯着她,尤其是一个黑发男孩,看她犹如看尸体。
“晦气。”她大骂一声,领着那群小孩慌乱的离去。
队伍没因此停下脚步。
哐当,衣衫褴褛,满是胡茬的乞丐翻找着垃圾桶,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昏暗的房间内,一双鲜红的瞳孔闪烁着,一名扯着窗帘窥视外面的男子按住太阳穴,喃喃道:“她还没死吗?”
突然他面目狰狞,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原本被男子拉开窗帘的一角,并没有因男子的手松开而滑落,保持着原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
光芒得以延伸,肉眼可见的,红色线条勾勒出怪诞之色,房间内布满了诡异扭曲之眼。
他们的目光向着窗外,静静的,凝视着。
令爱丽丝没想到的是竟这么多人来安慰自己,把她一下整不会了。
幸好原主与他们不熟,不用担心暴露。
卡罗兰女士也适时投来一个目光当做安慰。
说实话,她没有什么感想,既不会沮丧也不会难过,只有对他们的同情。
真可怜。但也轮不到她说,另一方面来讲,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也真亏苏珊能保持那种性格,她很强大。
爱丽丝从不吝啬赞美。
圣洛比西斯圣堂当之无愧是圣洛比西斯最庞大也是最奢华的建筑。
不仅占地广,而且那即便在绿荫之下,仍闪烁发光的宝石简直要亮瞎她的狗眼。
怎么办?这是母神对我的考验!虽然我并不虔诚。
爱丽丝艰难的收敛目光。
她得出一个结论,她之前铁定是一个财迷。
起风了。
爱丽丝拂发,从圣堂中央脱颖而出的世界树在此刻意外壮阔美丽。
圣堂与中央建筑群中间隔了个圣洛比西斯广场,但又似乎不止隔了个广场,两边的建筑实在无法将他们联系起在同一个时代。
广场上是禁止摆摊的,这是乌龟的屁股。
迈进宽广的广场,覆盖在众人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在巨树的阴翳之下 每个人似乎都得到了净化。
广场很大,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
孩子们在追逐,牧师在诵念母神的恩典,行人们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一刻仿佛没有了偏见。
“每一次来到圣洛比西斯广场,都有一番奇妙的感受…只可惜这次是参加…”苏珊先是感叹后又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确实很奇妙,心灵仿佛被安抚了。”她联想起了那个在关键时刻救下她的时钟声。
中央的人素质偏高,很少会有人带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们送别死者的人。
他们来到了圣堂东南区,作为执管阴事的地区,走道错综复杂,还有无数个房门紧锁的房间,就像个大型迷宫。
卡罗兰女士娴熟的领着他们穿梭着一个个过道。
葬礼的规则很多。但大多都是针对晚上,所以只需要记住一条就行。
--葬礼期间,不要侮辱死者。
即便他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要给予他评价,最好也是在葬礼后。当然影响范围只在圣堂东南区。
因为环境有些阴凉,苏珊还跟她讲起了一个故事来以此转移注意力 。
传说圣堂中生活着一群精灵,他们是命运的令使,出现时会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如果听见了请别慌张,他人听不到也别慌张,那是命运的知识,请闭上眼睛凭着感觉走。
直至风铃声停止,那意味着你来到了命运的交织线 。
“你不觉得浪漫吗?爱丽丝。”苏珊与爱丽丝贴近。
“还好。”她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复。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越发沉默。
或许是环境的压抑,又或是感受到临近的永别,亦或是即将到来的送别的沉重 。
一名牧师站在黑色的大门旁。
卡罗兰女士与他相视点头。
大门缓缓推开。
众人也明白,得开始接受事实了。
卡密儿女士死了,那个待人温柔,时不时给他们带零食,常挂着和熙笑容的她死了。
有人哭了出来,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宛若病毒般感染着,
悲伤。
漆黑的空间内,些许阳光洒落。
一副棺材如同棺中人般宁静,它敞开着,一名清秀美丽的女士躺在棺中,四周布满鲜花,她不再维持着规则所导致的样貌,正如身旁的花含苞待放,美丽动人。
而后棺材之上,挂着一张图画,那一笔一画勾勒出卡密儿女士含笑的画面 。
众人依次排好队,领着另一位修女送来的花,放进棺内哀悼着。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爱丽丝回头望着眼眶泛红的苏珊,难得的温和一笑:“想哭就哭吧,憋着会很难受哦。”
苏珊擦了擦泪摇头道:“不,我原本不想哭的,很奇怪,爱丽丝,这很奇怪。”随后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淌个不停。
爱丽丝沉默了,她目光放至前方。
她并没有与其相处的记忆,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因为她并不是爱丽丝。
但看到苏珊哭的那么悲痛,她想着她失去记忆前是否也曾经历过这种悲伤。
她想起了拥抱二哈的温暖,也想起了那段时间的哭泣。
也许我也曾感同身受过。
她接过修女递来的一朵白花,缓步走在棺材面前,注视着棺中的卡密儿女士。
她将手中花放入棺中,这是过去的道别,也是希望的延续。
她默哀了三秒,抬头望着那幅挂在墙上的图像。
在昏暗的环境下,缕缕阳光洒落,影影绰绰,她的面容看不真切。
恍惚着她笑着,她和蔼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她身上。
一滴泪划过爱丽丝的脸颊,滴在那朵白花上。
明明在记忆中她们只有昨晚的交集,而且都是足以让人做噩梦的场景。
悼念完卡密儿女士之后,爱丽丝从一旁的黑色通道离开。
黑暗渐深。
她回眸望去,苏珊将白花放在卡密儿女士身旁,默哀了三秒,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之色。
爱丽丝回过头。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前方。
她绝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