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已经暗了,蔓儿又去查看了一下每一间房的门闩,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那扇门上的门闩,似乎已经很老旧了,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块木头,用来当拐杖,总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的小院,已经很破旧了,不过总比以前的茅屋要好。就算是蔓儿,也怕一夜之间,被风吹走屋顶。现在的泥砖房,虽说没有砖瓦房那么结实,可胜在安全。
不多时,院子里的野草都被拔光了,就连曼儿也想让沈叔和沈大娘留下来吃饭,沈大娘拦住了她。沈大娘道:“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我又不是不清楚,天天就是白水和青菜,也不肯加盐,难道家里的粮食都没有吗?”
连曼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被人当面揭穿了自己的贫穷,她的脸都红了。
“行了,你不用不好意思,一个女人有三个小孩,很快就会有一对夫妻,等你哥哥到了我这里,我偷偷给你拿点吃的,晚餐就不用了,你把房间拾掇拾掇一下。等天黑了,你让你弟弟把你母亲带回来。虽说我们西营离东营很近,步行一个小时就能到,不过这一路上可不容易,还请你弟弟多虑了。”
跟连蔓儿说了几句话,沈大娘想起家里还没有准备晚餐,便匆匆离开了。
莫子谦抬起头,忽然问道:“母亲,我们以后就在这住下了?”
连曼儿得知自己的儿子,跟自己、莫三郎一起在茅屋中生活了好几年,对这泥砖瓦房十分嫉妒,心里微微一酸,用力点了点头,“谦哥儿说得对,以后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不再回去了。等我赚了银子,一定要盖更大更明亮的房子!”
莫子逊,莫子岚等人也是一脸的期盼。
安格列用火石点燃了一盏油灯,墙壁上隐隐浮现出四个人影。
连曼儿看着那间土屋,心里有些失落,她以前住的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现在虽然不用住茅草屋了,但那破旧的泥砖砌成的房子,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连蔓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大把大把的挣钱,莫老三死了,她对再婚也没什么兴趣,想要相夫教子,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能挣钱养家糊口,还是很不错的。
这两日,一家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三个小家伙也累了,也不跟连蔓儿说太多话,就呼呼大睡起来。将三个小家伙放在了火床上,又给他们拉了一条单薄的被子。
穷苦的家庭都是如此,夏季有被子,冬季被子里加一层棉絮。
房门被推开,连蔓儿立刻跑了出去,看到连哲抱着连夫人回来,看到她安然无恙,她又是惊喜,又是惊喜,刚才她听说两个孙子告诉她,她的女儿被老莫家人烧死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
可家里的银子,都被大夫人尔抠光了,家里根本拿不出一文银子,就算想帮女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清,你走吧,我还在车上呢。哲子说你们家穷得叮当响,每天只知道喝清水和青菜,我就从厨房里拿了些回来,虽说不多,可也够你们喝一壶的。”
连曼儿和连哲一起把老太太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检查了一下她的脉象,发现她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骨头断裂的情况下,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检查完后,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张药方。
“马钱子3.00克,红花0.8克,骨碎补0.8克,甘草0.8克,半夏3.00克,大葱6克。上药一石,煮开后,加入少许醋,煮十余遍,涂于患处,每日十次。”
“这是《医宗全鉴》中的《散瘀和伤汤》。”
“这下子,倒是节省了不少钱。”
很明显,在诊断手环上的方子和医生开出来的方子之间,她更倾向于信任这个镯子,医生或许会出错,但这个镯子,绝对不会出错。
“阿哲,你好好看着母亲和儿子,姐姐去做饭,再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干净,母亲受伤了,不能乱动,等晚饭的时候,把他弄醒,我们四个都在房间里睡觉。她还年轻,我今晚不能陪在她身边,你可要照顾好她。”
等大家都休息好了,连蔓儿才赶紧做饭,就在这个时候,连老太太对连哲说道:“阿哲,你赶紧把推车上的货物带回去吧,别弄丢了,明年春天,你妹妹可就指望着这些钱过日子了!”
连哲还在犹豫,连蔓从门缝里探头出来,有些尴尬地问道:“母亲,您有没有带来被子,我家就一件三郎生前用过的被子,恐怕今天晚上就会被人发现。”
“是,哲子,赶紧拿来!你想让我担心吗?”
连蔓儿闻言,更加疑惑了,她也跟着连哲走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连哲如此尴尬。
连哲脸一红,有些不情愿地从推车里搬出一大叠东西,塞到了连曼儿的手里,“姐姐,这些都是我母亲留给你的,还有几颗谷种,都是我和母亲的。你可不要抱着一把铲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弄脏了还要收拾,这不是添乱吗?”
连哲拎着一个大袋子,急急忙忙的往屋里走,连蔓儿看得心里直发痒,不过她也明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做菜,便走到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