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神情不佳,你似乎闷闷不乐,可樊振东猜不透背后的缘由。乘上去往他住宅的出租车,全程连一个眼神,你都没有施舍给他。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没有途径让他去窥探。
于是,同一套说辞。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嘛?理理我吧。”
被迫注视起他,你不清楚嘴角是否挂着得体的笑,但说出的话听起来格外刺耳。
“你真的觉得是你错了吗。”
一瞬,你将樊振东脸上闪过的受伤和迟疑看清。
是的,你又搞砸了。
深夜辗转难眠,你习惯性将被子裹紧全身蜷缩在床的角落,瞪大了眼睛久久地凝视窗外的漆黑一片。
炎热的夏夜,你手脚冰凉。
那天后,你不止一次劝告自己不要将时间浪费无意义和未发生的猜想中,他是爱你的,是在乎你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可,你做不到。
你无法从脑中剥离那个画面,也无法停止那个可怖的念头。
樊振东良久地凝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孩,那种心在被啃食的瘙痒又在蔓延,他觉得心好空。
吃饭时,他照过去的习惯,剥好虾后放进碗里,然后递给你,直到用餐结束,碗里的虾都没有动过。
上街时,他体贴地站在靠近马路一侧,欲挽过你的胳膊或替你拿包,都被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临睡时,踏入客卧的前一秒,你说了一句“晚安”,便径直走进房内,没有熟悉的下一句“要梦到我啊”。
……
樊振东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你好像不爱他了。
分手,特别突然的瞬间,却好像深思熟虑过千百遍,极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那本是一个无比明媚的午后,按原本的计划,你应该亲亲他的嘴角,在他不舍的注视下坐上返回的列车。
但,事实上没有。
坐在过去那条熟悉的长椅,你们默契地分隔两方,给阳光留出足够的空间容它们肆意飞扬。
你说,“我们分手吧。”
没有任何征兆。
他,点点头,无言着默许了你的决定。
没有任何挽留。
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对于“感情”这个命题你们书写过无数篇章。
曾有人问过樊振东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偶然瞥见过你的人,很不理解。
长得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有什么很出众的才华吗?还是家境特别好啊?肯定得有点过人之处吧!
对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轻蔑。
那是樊振东少见的“不得体”。
“管好你自己,嘴巴放干净点!”
眼底的怒意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要吞噬对方的肉体和灵魂。
及时打断这场争执的爆发,他被带离了场地。
“我知道很不好受,但都会过去的。”男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宽慰才经历情伤的他,“她会后悔跟你分手的,我们小胖这么优秀,是她没眼光——”
“不是的,”他说,“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分手时,樊振东没去问清背后的理由,这样他可以说,是因为性格不合,是因为工作太忙,是因为异地……他可以拥有无数的机会去回避那个不愿意面对的“可能”。
怎么就不爱了呢?
不止一次彻夜难眠的时刻,他问自己。
休整后的训练更加繁忙,接二连三的比赛让他不堪重负,濒临极限的身体瘫软在床榻,意志却格外清醒。
他,好想你。
对内被禁止宣扬的八卦,对外无人知晓的秘密,父母不再提起你的姓名,微信置顶的聊天框,随身携带的手帕纸和心口抹不去的一道伤……如果可以,他还想喜欢你。
而你呢,是否也同样偶尔会想起他。
他好奇这点。
或许是压根没有人在乎或知晓,这段恋情的结束在你的生活里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好似从未发生过,除了朋友偶尔在你面前秀恩爱后一脸的疼怜和父母亲肉眼可见的开心、幸福。
所以,你默认自己很好。
直到——
“你现在好吗?”
这是分手后的第三个星期。
我不好。
面对好友的关切,你说不出话。事实上,你一直都没法再说出话。
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既无法吞咽,也无法吐出。
“……我”
艰难地,不成形的字音还未发出,泪水不知何时已模糊了视线。
看不清来者,只记得她紧紧抱住你,肩膀传来用力的触感和温度,才让自己意识到还活着。
后来,如往常一般,上班,工作,回家,貌似真的应了那句话“时间会带走一切”。
坐在同一班通往公司的公交车上,过去播放的广告牌上换了身影,那一刻,你真切地感受到你们已经是两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