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突兀的一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立时打断了这个拥抱。
听出是爸爸的声音,你猛地从樊振东的怀抱抽离,转身抬眼便看见爸爸正阔步朝着你们走来,一手提着一个擀面杖。
来不及想应对措施,你一把推开呆愣愣站着的樊振东,几个大撤步,与他保持恰当距离。
眼瞅着爸爸即将冲过来,身后还紧跟着满脸着急的妈妈,以及樊爸爸和樊妈妈,那时,你可以称得上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然而,樊振东貌似早有预料,不满地盯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又委屈地盯着一脸难堪的你。他三步并两步挪到你身边,站定后不容拒绝地握住你的手,面对反抗,他更收紧了力气。
“你,你干嘛呢?”像触电般,你扭转着手腕试图抽离,低声对他说。
“牵手啊。”
“你,你这样,他们看见,我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呗!”双目相对,他颇觉有趣地注视你惶恐闪躲的表情变化,身侧的手不安分地从手腕变到十指紧扣,“做人要诚实~”
说完,机敏地冲你眨眨眼,继而坦然面向奔赴而来的父母们。
就这样,你们的关系毫无准备地揭示在父母面前。
面面相觑,你们俩站在双方父母前,你拘谨地低垂脑袋,凝视着那紧握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并不在乎诡异的寂静,樊振东率然开口,礼貌,尊敬地接受所有的反馈。
他说,我们在一起了。
他说,他是认真的。
他说,他会对我很好很好。
……
说清了所有,他做出了承诺——
“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但,幸福,是一个很主观的事情,怎么才算幸福,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标准,比如,父母眼中,他们希望你可以安稳地生活,而你自己偏要勇敢去冒险;他们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人,而你自己,比起被爱,更愿意去爱……
没有等爸爸妈妈开口,久久沉默不语的你恍惚间抬眸注视起他的侧脸,你记不清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或许,在你面前他一直都是吧。
想着,你张了张嘴,“我……”一出声便牵住他的视线,樊振东转过头发觉你的目光紧盯,嘴角多出一抹淡淡的笑,眉宇间全是柔情。
“我,也是认真的,而且清楚自己做出的选择。”仿佛灼伤,你忽地偏开了视线,面对父母们,你说了许多,“我不会在他比赛和训练时去找他,更不会因为小事影响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哪怕不见面,不说话,只要有一点点交流当作念头,只要——”
“他心里是有我的,就行。”
这些话,过去一年,你从未对樊振东说过,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你的这份心意。
爸爸掐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持续的纠结,在听到你话后,便是满脸的无奈。妈妈静静坐在爸爸身侧掩面,说不出话,更看不清神情。
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因此,比谁都清楚你的倔强和死心眼。认定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变了,可,这辈子于你们而言,都才刚刚开始啊……
客厅里,截然出现两股相反的情绪,樊妈妈赶忙站起身揽过你,同孩提时期一般的拥护,她喜笑眉开,冲着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樊爸爸说着,“这个女儿我是肯定要认的!”
后知后觉手中空荡荡,樊振东静静愣住。没有着急寻找你的身影,他垂眸凝视起手心,那番话明明那么温暖,为何自己浑身直冒冷汗,心里好像突然缺了一块。
姑且算作“皆大欢喜”,同意和被迫同意在此没有分别。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站在小区楼下,那个再次见到他的昏黄灯光下,樊振东说出那个自你们在一起后便挥散不去的“梦魇”。
“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开心吗?”
没有耷拉着脑袋,委屈地看着你,他满眼都是心疼。
樊振东越想越不安,或者说难过。身为运动员,他不可避免地训练、比赛,长期不能陪伴你身边,作为他的恋人,你自然需要牺牲更多,除了无法时刻见面,甚至还需要处处体谅他。
如果他是你,不!这没办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忍不住,你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已被风吹干,想着好久不见,你张开双臂向他讨要一个完整的,不受打扰的拥抱。
他总觉得自己再高一点就好,可你很喜欢与他平视的瞬间。语言无法表达的,眼睛会告诉你。
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永远温柔炽烈,像和煦的春风,冬日的暖阳,永远让人心动……
你紧紧抱着自己喜欢的对象,仿佛他下一秒就不见踪影,“我很开心,”环抱的臂弯默默压缩零星的距离,你偏过头耳语,“樊振东,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