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轰隆”

一声巨响在柳桤面前传开,紧接着的是许许多多石块散落在地的声音。

柳桤在石块扬起的灰尘中呆呆地站着。

“不是,怎么回事?”疑问在柳桤的脑中冒出头。

对啊,怎么回事呢?

时间回到昨天。

柳桤与应临泽就近找了一个国家住下,因为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柳桤在临睡前又一次听到了「神谕」。

“呦,您老人家又来了啦。”

“你知道「奥维斯」森林吗?”他并没有在意柳桤奇怪的语气，自顾自问道。

“那个封印了魔剑的「奥维斯」吗?”

“你对那里的了解有多少?”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

“……”

柳桤听到祂轻叹了一声。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

“哦对了,”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对龙小姐的印象如何?”抛出这么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她吗？”柳桤在脑海回想着这条与她相处了不过一天的龙的影像。

“虽然有些傻，但她人还不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天赋」也很实用。”

“哼哼，她可是我为你亲自挑选的队友,看来我的眼光不错。”

“队…友?”可以信任吗…?

“那我该把你的存在告诉她么？”公主问道，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龙。

“那取决于你。”

“……”祂离开了。

柳桤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问什么事情，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索性放松身体，倒在了旅馆松软的床上。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逃跑，龙，宝库……多到她没理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柳桤被从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叫醒。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像这样好了。

睡眼惺忪的脸上不觉带上了微笑。

她伸了个懒腰,回头瞧见了空空如也的床铺。

伸手摸摸本应躺着一条龙的位置。

还有些余温,看来没走太久。

她起身洗漱,脑中仍在思考昨晚与祂的对话。

“咔嗒”一声,老旧的房门被某人打开。

这间旅馆的看起来年代久远，木门吱呀呀的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完成洗漱的柳桤也循声了看向门外。

两双眸子就这样隔着半个房间相对。

对方似乎原来想要说些什么,半张着的嘴在对上视线后又闭上了。

金灿灿的眸子笑起来弯弯的，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柳桤忽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应临泽，像水泽上的粼粼波光一样。

“早上好，我刚买了早饭，正好趁热吃。”

说着，龙递出一袋包子。

公主并未伸手接过。

龙歪了歪头，显然不太理解，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头。

“嗷，是吃不惯这个东西吧，稍等一下，我去买点别的。”说罢转身欲走。

公主轻笑着摇摇头,拦住了龙。

“没事，给我吧，我吃得惯。”

毕竟是被放养的，公主从小就喜欢没事住街上跑。

街头巷尾无论哪种食物，卖相精致的，口味独特的，家中常见的，域外引进的都早已被她尝了个遍。

她从龙的手中接过了包子。

自己何时患上了多疑的毛病？

是在父王变样之后吧。

柳桤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两人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度向着龙的故乡——「云城」出发。

面对着龙向她张开的怀抱,公主尝试说服自己。

“柳桤啊柳桤,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可以的…”

看着眼前尝试自我催眠的女孩,龙莫名觉得她可以一直催眠自己直到月亮探出头。

这样下去可不行呐。

龙想起了某个魔法。

嗯，应该有用。

“柳小姐。”这是她的昨天告诉自己的名字。

柳桤，像植物一样充满了生命力，柔软又坚韧。

“再,再等我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柳桤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龙小姐，紧张到结巴。

“冒犯了。”

来人并不理会公主的反应，将对方的头摆正,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公主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地睁开了眼,却只注意到眼前温暖的光芒。

光芒包裹了两人,片刻之后又悄然散起去。

龙也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着公主。

公主傻站在原地，她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龙似是看出了公主的疑问,开口解释到:

“刚刚是「改变情绪的魔法」，我把你的「恐高」改成了「无畏」。”

听了龙的解释，公主才感受到,先前盘踞在自己心头的不安与恐惧早已无影无踪。

“好神奇的魔法,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用?”

面对公主的质问,龙不置可否地笑着。

“盯………”

龙还在笑。

“算了,按你的意思，我现在不会再拥有「恐高」这一情绪了对吧。”

公主换了一个问题,想确认一下魔法的效果。

龙没有说话,依然笑着。

“不会再恐高了，对吧？”公主有些犹豫。

龙缓缓开口。

“这从本质上来说只能算范围魔法，当被施法者远离施法者一定距离就会失效,届时你还是

会恐高。”龙如此补充说明道。

“呼，这样足够了。”公主松了口气，转而脑中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如果我自己给自己施法呢？不就成「永续魔法」了？”

“不存在这种可能。”龙立马否定了这种假设。

她解释道：“「改变情绪的魔法」的触发条件之一是施法者与被施法者的额头相抵。除非你能创造出另一个自己，不然你是无法做到‘自己给自己施法’的。”

“好吧。”

咱们的柳桤同志还是很听劝的,见自己的想法行不通也不再坚持。

“安啦安啦。”安慰似的,龙把手放在公主头上揉了揉。

“怪好揉的,不是,咳咳…”龙好像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公主望向龙，头上的手也在这时收了回去。

“不用太担心,只要你待在距离我3公里以内的地方,魔法的效果就一直都会存在,不过离我越远效果越弱就是了。”

龙移开脸,看不到表情,但那对尖尖的耳朵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泥...”

“别管那个了,咱们再不出发,就没法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了!”

龙尝试把话题转移。

公主闻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钟楼,略短的那根指针已经快要指向XI了。

算了,这次先放过这条傻龙。

“也是，那抓紧出发吧，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我可不准备露宿野外。”公主转而催促道。

龙见话题被成功转移，忙不迭点头，一把捞过公主并熟练地无视掉公主发出的“唔哇!”，张开双翼向着目的地飞去。

感受着高空的冷空气拂过脸颊，公主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她看着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兴奋的像个三岁孩子。

龙不得不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一些,以防止孩子自由落体。

「无畏」,确实挺「无畏」的。

“柳小姐。”

“?”

“你再乱动,我就抱不住你了。”

龙看了一眼下方遥远的大地,接着说道“会坠机的。”

“问题不大。”公主头也不回地继续和云朵玩耍。

“哎呀,「改变情绪的魔法」还有把人变成傻瓜的副作用吗?回头得好好反馈一下呢。”

公主也不作声，只是自顾自地将手伸进云里，看着云从指缝间溜走。

“等下你们就要经过「奥维斯」森林了，做好准备。”

祂的声音在公主的脑海中响起。

“什么？”

“我的意思是，等会你们会坠机，注意别摔死。”祂似乎打了个哈欠。